第3章 时茧轮回

时青的指尖刚触到琴师袖口铁链,整艘星陨舟突然被月光照得通明。那些嵌在船身的星髓石开始分泌银色黏液,甲板缝隙间钻出无数半透明的丝线——是时间法则实体化的“时茧“。

“小心月相!“琴师突然扣住时青命门,无弦琴上干涸的血迹竟发出龙吟。时青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已被银色丝线穿透,那些丝线在月光下泛着星髓石特有的冷光。

观星使的白衣在舰桥上猎猎作响,他手中的漏刻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日晷。当时青再次尝试凝聚时砂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金沙里混进了星髓石的银色碎屑。

“戌时三刻,月满则蚀。“观星使敲响日晷,甲板上所有时茧应声爆开。飞溅的银丝将空间切割成无数菱形碎片,时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被定格在不同的时间流速里——手掌苍老如八十老翁,手肘却还是少年模样。

琴师的盲眼中突然流出血泪。他咬破舌尖喷在无弦琴上,染血的琴身竟浮现出两根晶莹的时丝:“抓紧!这是时渊龙筋做的弦!“

时青在时空割裂的剧痛中握住琴弦,耳畔突然响起师父的告诫:“时渊之下葬着双生古龙,它们的筋脉能编织...“记忆被琴音打断,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冰冷的深潭。

等时青再度睁眼,冷汗已经浸透道袍。他竟回到刚被星锁擒获的时刻,观星使正说着“欢迎来到星陨舟“。但这次他注意到,船首像的眼珠在微微转动。

“第三次轮回。“琴师的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记住,每次时间重启,船上的星髓虫就会多出十二只。“

时青强忍头痛,发现每次轮回都会带来新的细节:甲板裂缝里游动的星髓虫、囚徒们身上多出来的刺青、还有观星使面具上逐渐加深的裂痕。当第九次重启时,他终于看清船首像瞳孔里映着的,竟是天机阁的二十八星宿图。

“巳时六刻,巽位生门。“琴师在第十二次轮回时突然开口。时青浑身一震,这句话正是师父当年启动时渊大阵的口诀。

趁着观星使转身的刹那,时青将时砂混着星髓碎屑洒向巽位。船体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嘶吼,被星髓石包裹的船首像轰然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棺椁——棺盖上时渊双龙图腾的龙睛处,赫然镶嵌着两枚守渊人玉佩。

“原来你们偷走了师祖的...“时青话音戛然而止。棺椁中涌出的黑雾竟与时空裂隙的蚀气一模一样,而浸泡在雾中的尸体,穿着与他完全相同道袍。

观星使的面具终于彻底碎裂。时青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耳边响起对方沙哑的笑声:“还没明白吗?我们都是时渊的...“

琴师的时弦突然绞住观星使脖颈。时空在此时彻底崩坏,时青看到十八个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正在同时坠落。在意识消散前,他拼死抓住青铜棺中的尸体,发现尸身心口插着的,正是自己那枚“丢失“的守渊人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