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曾经

叮咚——

“来了！”

彼得从沙发上猛地站起，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这里是米尔顿最喜欢的位置，可已经空了两天。

米尔顿是在去学校接他的路上失踪的。警方初步推测，可能与他之前在便利店遭遇的劫匪有关。可当警察找到那名劫匪时，对方已经奄奄一息，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尽管还活着，却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至今仍昏迷不醒。

格温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出过房间，乔治·史黛西警长几乎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警力去寻找米尔顿的踪迹，可仍旧一无所获。

梅姨则将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她让米尔顿去买牛奶，他或许就不会......

本叔和彼得已经尽全力安慰她了，可她始终无法释怀。

这两天，门铃一次次响起，彼得每次都怀抱希望，可门外的从来不是米尔顿，而是前来慰问的人。

只希望这一次......

“米尔顿！”

彼得惊呼出声。

真的是米尔顿！

正在休息的本叔和梅姨听到他的喊声，连忙赶来查看。

“小米尔顿！我的宝贝，你没事吧！”

梅姨眼眶泛红，一把抱住米尔顿，声音微微颤抖，忍不住轻声哭泣。

彼得也激动地把他拉进门，本叔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放松后的欣慰。

“没事了，梅，我回来了，完好无损。”

米尔顿轻轻拍着梅姨的背，安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梅姨抱着米尔顿，眼中满是心疼。

彼得迫切地想知道米尔顿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可当目光落在对方那狼狈不堪的衣服和疲惫至极的神情上时，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米尔顿好好休息。

毕竟，米尔顿已经两天没有换过衣服，甚至连澡都没洗。经历了两场恶战后，他的衣服居然还能勉强保持完整，简直是个奇迹。而至于疲惫？从昨晚回到至尊圣所后，他就一直在尝试使用魔法，连一刻钟的眼都没合过。

本叔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拉开了梅姨，柔声说道：“小米尔顿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梅。看看他这副模样，先让他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梅姨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同意了本叔的提议。

彼得本想上前扶他一把，可刚伸出手，就被米尔顿摆手制止了。

“行了，彼得，我没事，放心吧。”他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说完，他冲本叔和梅姨示意了一下，随后迈步上了楼，走向自己的房间。

家，终于回来了。

......

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去满身疲惫后，米尔顿终于躺在了床上。指间的悬戒依旧戴着，他却懒得去摘下。

熟悉的安全感包裹着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

很快，他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楼下，彼得确认米尔顿确实不需要自己帮忙后，又安慰了几句仍心有余悸的梅姨，随后对本叔说道：“我得去告诉史黛西警长和格温这个好消息。”

本叔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

史黛西家就在隔壁，距离他们不过几步路。

彼得一路走着，思绪却飘回了过去。

史黛西一家是他们还在孩童时期就搬来这个街区的老邻居。

彼得还记得，那时的米尔顿虽然早熟，却几乎不与人接触。同龄人中除了自己和他说话会有回应外，他对其他人都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但哪怕就是自己，也感到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壁垒隔在他们之间。

而与此同时，刚刚搬来隔壁的格温也正经历着人生中一段动荡的时期，她失去了母亲，又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随父亲搬到了一个陌生的社区。孤独与不安让她抗拒结交新朋友。

两个同样封闭自己世界的孩子，就这样相遇了。

彼得回忆起那天，史黛西警长因为工作忙碌，经常不在家，只能把格温托付给本叔和梅姨照顾。而格温初来乍到，一直哭个不停，梅姨想尽了各种办法哄她都没用，直到米尔顿似乎被吵得不耐烦，随口给她讲了个故事。

彼得已经记不清米尔顿到底讲了什么，但从那天起，两个孩子便成了形影不离的玩伴。虽然多数情况下，都是格温追着米尔顿跑，但不可否认，她的出现确实改变了米尔顿，他开始逐渐愿意和他人交流，彼得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和米尔顿之间的那层隔阂正在消失。

后来，他们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叫玛丽·简的红发女孩。自此，他们四人一起从小学走到了高中，成为最好的朋友。

彼得叹了口气，回到现实。

这次米尔顿失踪，要说最伤心的，除了梅姨，恐怕就是格温了吧。

彼得走到史黛西家的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史黛西警长略显疲惫的脸。他的眼底布满血丝，显然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看到站在门口的彼得，警长揉了揉眼睛：“彼得？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是米尔顿，他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让史黛西警长的神情瞬间变了。他原本有些倦怠的眼神猛地一震，随后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的肩膀都微微下沉。

“他......真的回来了？”警长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敢置信。

“真的，刚刚回到家，完好无损。”彼得点头确认道。

听到这个消息，警长沉默了片刻，随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格温这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去告诉她。”

彼得微微一愣：“她......还是一直没出房间？”

史黛西警长轻叹一声，疲惫地点了点头：“她那天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彼得听完，不再犹豫，快步走进屋内，直接上了二楼，来到格温的房间门前。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格温，是我，彼得。”

房间内没有回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米尔顿回来了。”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房门猛地被拉开。

格温站在门口，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双眼微微泛红，显然这些天哭过很多次。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害怕听错。

彼得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格温怔了两秒，随后猛地抓住彼得的手臂，急切地问：“他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他在家里，正在休息。”

听到这个答案，格温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下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如果不是那天自己非要......

若是米尔顿因此受伤，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