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潭并蒂莲。

**林雨柔的体温正在流逝**。少女染血的青丝缠在林渊腕间,像当年她偷偷系在他剑穗上的同心结。寒潭水面倒映着血色月轮,那些浮动的银光却不是月光,而是数以万计的噬魂水母。

“哥哥...把簪子给我...“林雨柔突然攥住他衣袖,断裂的玉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当簪头刺入林渊心口时,他惊觉体内暴走的混沌之气竟被某种温柔力量牵引着,缓缓注入少女破损的丹田。

苍溟残留的传音在此刻响起:“唯有至亲之血能化混沌为灵泉。“林渊猛然想起母亲封印在他脊椎中的禁制——原来那不是枷锁,而是留给妹妹续命的药引。

**寒潭深处传来锁链碰撞声**。林渊抱着林雨柔潜入水下,看见被冰封的青铜祭坛上,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玄衣男子正被九根龙骨钉穿透灵脉。男子脚下盛开的两生莲,一株纯白如雪,一株漆黑如墨。

“把雨柔放进白莲。“玄衣人睁眼的刹那,林渊锁骨处的胎记燃起金焰,“她体内的引魂香还剩半刻钟发作。“

林雨柔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珠化作冰晶。这是苏家秘术发作的征兆,林渊想起镜界中她被黑莲吞噬的画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她腰间挂着我的本命玉珏。“玄衣人抬手唤出虚影,林雨柔贴身佩戴的玉锁应声而鸣,浮现出“慕尘“二字。这是母亲临终前提过的名字——她失踪多年的双生兄长。

林渊瞳孔收缩。记忆闪回八岁那年深夜,母亲抱着他跪在暴雨中的孤坟前:“尘哥,渊儿就托付给你了...“墓碑上的名字正是慕尘!

**两生莲突然暴涨**。白莲将林雨柔包裹成茧,黑莲却伸出根须缠住林渊脚踝。慕尘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现在该处理你体内的冥蛊了。“

寒潭水倒灌入七窍,林渊在窒息中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五岁的林雨柔偷来灵药为他疗伤,被戒律堂打得三天无法下床;十岁生辰那夜,她用自己的先天灵气替他压制蛊毒,导致修为永远停滞在筑基期...

“这些温暖都是你的弱点。“黑莲中浮现心魔幻影,竟顶着苏清雪的面容,“若不是要保护这个累赘,你早该觉醒混沌之力。“

林渊突然笑了。他主动踏入黑莲范围,任由根须刺入脊椎:“你说得对。“在心魔狂喜的注视下,他反手将玉簪扎进自己天灵穴:“所以我要带着这些弱点——“

混沌之气轰然炸裂,寒潭掀起百丈狂涛。林渊在剧痛中握住两生莲的茎秆,白莲与黑莲竟开始交融:“慕尘舅舅,您教过我的...混沌本就是光暗同体!“

**冰层下的祭坛寸寸龟裂**。慕尘的虚影在消散前露出欣慰笑容:“青璇,你赌赢了...“九根龙骨钉化作流光没入林渊体内,镇压在潭底五百年的混沌青莲终于绽放。

林雨柔苏醒时,看见哥哥眉心浮现金莲纹路,正用灵气烘烤她湿透的裙裾。少年衣袖下隐约可见蔓延的黑色脉纹——那是强行融合两生莲的反噬。

“疼吗?“她伸手触碰林渊颈侧暴起的青筋。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想起十二岁那年,林渊替她挡下雷劫后,少女也是这样抚过他焦黑的伤口。

林渊忽然转身将妹妹按在冰壁上。他眼底流转着危险的暗金纹路,呼吸间带着混沌之火的气息:“我现在能听见百里内所有生灵的心跳。“指腹擦过她渗血的唇角,“包括你刻意压制的蛊毒发作。“

林雨柔的耳尖泛起绯色。她突然咬破指尖按上林渊眉心,血珠在金莲纹路上勾勒出凤凰图腾:“我也能看见哥哥的命线...“声音陡然颤抖,“为什么你的未来只有三个月?“

寒潭上空传来破空声。十二艘挂着天剑宗旗幡的灵舟降下锁链,苏清雪的声音裹着灵力震荡潭水:“交出混沌青莲,否则你妹妹会死得比慕尘更惨。“

林渊瞳孔中金莲怒放。他看见灵舟底层水牢里,浑身是血的福伯正被噬魂钉穿透琵琶骨,老人手中攥着的正是母亲当年最爱的玉骨簪。

“哥哥不要!“林雨柔死死抱住他燃起黑焰的手臂,“他们在故意激你入魔...“

话未说完,苏清雪已挥剑斩断白莲根系。林雨柔丹田处刚修复的灵脉再度崩裂,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与当年母亲的护魂阵如出一辙。

**混沌青莲突然凋谢**。林渊抱住下坠的妹妹,发现她袖中滑出半幅染血丝帕——这是及笄礼那年他随手送的礼物,边角还绣着歪扭的“渊“字。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他经脉闭塞遭人嘲笑,是林雨柔彻夜不眠绣了三百条丝帕,偷偷挂在每个嘲笑者的房门上。每条丝帕都绣着“林渊之友“四字,少女手指被扎得满是血点却笑着说:“这样大家就会记得哥哥的好。“

“真狼狈啊。“心魔的低语在耳畔回响,“连最珍视的人都保护不了...“

林渊突然将额头贴上妹妹冰凉的眉心。混沌青莲的根茎从潭底疯长,在他们周身结成血色蚕茧:“谁说我要入魔?“他眼中金莲逆转为纯黑,“我要这天地法则——“

“为雨柔改写!“

**蚕茧爆发的光芒吞噬了整个寒潭**。当苏清雪再次睁眼时,灵舟上的日晷竟在倒转。她惊恐地发现林雨柔的伤口在迅速愈合,而自己袖中的黑莲纹路正在消退!

林渊的白发在风中狂舞,怀中少女的体温逐渐回暖。他低头轻吻林雨柔浸血的发梢,这个动作让两人腰间的双鱼符同时发出共鸣:“看见了吗?这才是我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