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又回到吴月娘房中。
王六儿率先知觉，只是回头冷眼一瞥，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商议妥了么？”他问吴月娘。
“基本都妥了，就差确定启程的日子和送亲的人员了。”
“你定日子，送亲的人我来安排。”
吴月娘颔首道：“那就没事了，这几天筹备好，捡个吉时就可以启程了。”又转头对母女俩说：“今儿个，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正欲走，东方不败道：“韩爱姐，你留下，这几日就住府上，我有事与你交代。”
吴月娘怒视他，才撩拨了娘亲，现在连待嫁的女儿都不放过！
王六儿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呼吸骤急，胸口起伏不定，目光异常果决。
韩爱姐好奇地从娘亲身后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位言行奇怪的恶霸，她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恶意。
“你们别紧张，我只是想在她出嫁前，教她一些京城的规矩，以及翟谦这个人的秉性、癖好。”
谁信啊？
吴月娘和王六儿仍保持原来的动作、神态。倒是韩爱姐扑闪着大眼睛，好像已经信了一大半。
“让爱姐跟月娘住一起。”
两人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这时，韩爱姐说：“娘亲，我愿意住在这几天，你放心。”
王六儿知道女儿素来有主见，为人也机灵，也就不再坚持，只是临离开，走过西门庆身旁时，低声耳语了一句：“官人有所欲，奴必竭力侍奉，求勿动我儿。”
东方不败很想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他还是个处子。甚至，即使是西门庆，也从未强迫过任何女子。
这种状况，与其说是他个人的悲哀，倒不如说是这个世间所有女子的悲哀，这里的女子，都必须依附于男子存活。
他以前的世界，虽也是雄性的世界，至少还有任盈盈这样的女子，还有恒山派这样的江湖大派。
还有东方不败这样，甘为女子的天下第一高手。
……
离开了母亲的庇护，韩爱姐像一只欢快的乡下小燕子。
“哇塞，好大一朵花。”
“快看，这条鱼好会游。”
“这就是玩花楼？我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亭子好高，比牛皮巷最高的楼还高。”
“我爹唯一没撒谎的，就是说庆园如何如何美了。”
游览完庆园，东方不败把她带去雪洞，庆园里最隐秘的角落。本来藏春坞的书房也可以，但那地方，她娘亲刚刚展露过风情，东方不败总觉得怪怪的。
这位浪漫却心思机敏的少女，停在雪洞门口，本能防备地说：“西门大叔，这似乎有点不合适。”
大叔？这丫头果然聪慧，先用身份划定界限。
“事急从权，顾不得那么多礼仪了。”东方不败道，“你出嫁在即，有些事情我要教于你，有些事情还有求于你。”
想起娘亲方才返回，云鬟微乱，貌似里衣也少了一件，韩爱姐问道：“你没对我娘亲做什么吧？”
东方不败摇摇头，说：“倒是她差点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一听，银铃娇笑道：“这么说，我就信你了。”说完，跟着东方不败进了雪洞。
也不知是因少女单纯，还是心思通透，韩爱姐觉得西门庆不像坊间流传那般，是个色中饿鬼。
她姿色出众，自然见识过不少登徒子、伪君子，眼前这个大叔看自己时，和那些人的凝视截然不同，眼神清澈，毫无猥亵之意。
另外，这大叔种种让人误会的行为，又让韩爱姐觉得，他似乎丝毫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这些礼仪。
不是不在乎，而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大叔身上有种让少女倾心的不羁和洒脱。
若是东方不败能听到她的心声，必会将她视为知己。
少女心境，犹如灵魂铜镜。
……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当看到雪洞内那张矮床时，她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韩爱姐说：“大叔，我近几日……来月事了。”
东方不败一愣，这事犯得着跟我说吗？我也不懂啊。他挠了挠头，道：“要不，我叫个娘子来，你问问？”
噗呲——
随着这声忍俊不禁，韩爱姐心中的紧张刹那间烟消云散，这个大叔非但没有色心，还挺可爱的。
“没事了，我们谈正事。”
东方不败想起平日娘子们的做法，便烧了一壶热水与她喝。
“爱姐，到床上来。”
“……”韩爱姐杯中水差点洒在身上，这是要暴露本性了？
“我要运一个功法，需要你配合一下。”
韩爱姐默不作声，悄悄放下杯子，准备逃跑。
“一会你盘腿坐下就行，什么事都不用想，不用干。”东方不败说着，先上了床，盘腿坐在床的一端。
真的只是坐着？
转念一想，既然已入虎口，逃估计也逃不了，大不了以死相拼，看他到时怎么跟翟管家交代。
于是，韩爱姐依言，盘腿坐在床的另一端。
东方不败神色一震，闭上眼睛，道：“你也闭上眼睛，跟我吟诵口诀。”
面对这个五月初五子时出生的处女，拥有阴阳共生的天时，东方不败萌生了教她修习九阴九阳真经的念头。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只是直觉使然，领悟了天人化生的直觉。
阴阳混沌出现。
“太阳”升起来，一如既往炙烤着九阴之海。
初时，韩爱姐以为是西门庆的恶趣味，有口无心地念着，不时眯眼偷瞧对方，看他是否有不轨之举。却见他神色肃穆，仿佛正在进行庄重的仪式。
受到感染，韩爱姐收起了忐忑之心，也收敛了少女的顽皮，慢慢地跟着他吟诵起经文来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是幻觉吗？东方不败感受到异常，九阴之海里好像有什么在回应自己。
“太阳”光芒更甚，东方不败额头沁出汗珠，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影子——
九阴之海的海底，出现了一轮倒影，也不知是月亮的，还是太阳的。这是没道理的事情，海水也是混沌的，怎么可能有倒影。
可它就真实地出现了，极淡，像是没有颜色，所以它又可以是任何颜色。
然而，它就只是一轮倒影，对阴阳格局的变化没有任何影响。
韩爱姐，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这种照见太耗心力。没多久，东方不败从阴阳混沌中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