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乱麻
- 穿越中世纪,但我激活了传教系统
- 对镜自照
- 4015字
- 2025-04-02 23:59:11
“罗西,罗西,你怎么了?”
“妈妈,好痛,肚子好痛……”
小屋里,男孩捂着肚子,双腿乱蹬,焦急的母亲紧紧地将男孩抱在怀中,却无能为力。
劳伦斯听到男孩的惨叫声,刚准备离开的他快步走进屋,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男孩已经不再哭喊,而是在母亲的怀中不断抽搐,嘴巴一张一张,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神父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母亲见到劳伦斯,眼中燃起了希望,尽管劳伦斯并不是医生,但对信仰虔诚的教徒们来说,牧师往往比医生更加令人安心。
毕竟医生是会治死人的,而身边有牧师,至少还来得及做临终祷告。
“你先冷静一下,夫人。”
劳伦斯蹲下身,扶住这个名叫罗西的男孩的一条胳膊: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
母亲的眼角噙着泪花。
“刚刚,他把面包吃完,就突然倒在地上,大喊好痛好痛,问他哪里痛,他说肚子好痛,像刀绞一样……然后就成这样了……”
肚子好痛?
难道是面包的问题?
可惜现在刚刚买的面包被康拉德他们带走了,现在也没法确认……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吃坏肚子了?
还没等劳伦斯想出个所以然来,旁观的皮埃尔就一把劳伦斯从地上揪起,怒目而视: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西德兰人哪有那么好心,你们是不是在面包里下了药?嗯!”
“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别急,皮埃尔先生。”
劳伦斯轻轻发力,掌心吐劲,直接把皮埃尔推到一边。
“我可以以上帝的名义向你起誓,罗西的状况绝对与我们无关。”
“你……”
皮埃尔刚想再冲上来,但却从这个看起来单薄的年轻人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皮埃尔虽然心中依然气愤,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最好把我的孩子治好,我知道我这条命不值什么钱,但我们法洛林有句谚语:羔羊急了也会咬人。”
“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你要想救你孩子命的话,还是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劳伦斯走到孩子的身边,用手轻轻触了触他的额头,再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
好在神学院有教一些医学知识,虽然都是些充斥着愚昧,毫无科学要素可言的知识。
但不得不说,至少泰拉西亚老西医的经验医学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老西医们虽然只会化些符水或者给你放点血,但却很有科学精神的精准记载了多种毒药中毒症状。
目前,罗西的症状就与劳伦斯学到的一种症状描述很相似——颠茄中毒。
瞳孔放大
体温升高
心跳不规律
肌肉震颤……
而且,很不幸的是,在老西医们的记载中,这是剧毒,无药可治。
但劳伦斯不是个迷信书本的人:
只能先试试常规方法看看了。
“夫人,请把孩子交给我。”
劳伦斯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充满信心。
母亲虽不舍,但眼下丈夫手足不措,自己也不懂得什么药理,只有劳伦斯看起来可以依靠的样子。
劳伦斯从母亲的怀中把罗西接过,打开孩子的嘴,把食指与中指伸进孩子的嘴巴,去扣他的上颚部位。
罗西明显起了反应,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响声,却呕不出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劳伦斯反而心安下来。
这说明患者对外界的刺激还有反应,剂量不大,还没有伤到神经中枢。
这样的话,就还有救!
“皮埃尔先生,你去找点额……不净之物。”
劳伦斯转头吩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帮忙的皮埃尔。
“不净之物?那是什么!”
皮埃尔没有听懂。
“就是粪便!”
“哦……好!我这就去。”
“夫人,你去端点水来,要一大碗。”
“好,我这就去。”
……
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父亲与母亲俩人都行动飞快,不一会儿,他们俩人就分别带着劳伦斯要求的东西赶了回来。
现在的情形,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劳伦斯直接用手指沾了点粪便,抹到了罗西的鼻子和上颚处。
得到了如此强烈的刺激,罗西果然不出劳伦斯所料,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吐了好一会,罗西才终于说出了一句经典之言:
“水,我要水……”
罗西呻吟起来。
“来,孩子,水在这里。”
眼见罗西能开口说话,激动的皮埃尔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连忙扶着罗西的后脑勺,将一碗清水递到他的嘴边。
罗西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地将水咽下肚,水流的满嘴都是,但他仍不满足,开口索取着更多:
“好渴,我还要,妈妈。”
随着又一碗水下肚,罗西看起来才总算缓了过来,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至少现在不再喊痛了。
“妈妈你给我喝的是水吗?为什么我感觉嘴里好臭,而且喝的越多,越感觉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
“傻孩子,那是牧师大人他把……”
“好了,夫人,还是不要说了。”
劳伦斯连忙出言止住皮埃尔夫人的话头。
既然人救回来了,那就是万幸,还是不要给孩子留下什么童年阴影了。
“谢谢你,大人,要不是您,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可爱的罗西了。”
皮埃尔夫人紧紧抓住劳伦斯的手,在他的面前哭了起来:
“我就这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失去了他该怎么办?”
后面的皮埃尔先生嗫喏着嘴唇,最终还是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劳伦斯把手抽出来,摆了摆手。
“好了,不用谢我,没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弥补我犯下的错误而已。”
“你们还要看好这个孩子,毒素没有那么容易全排干净,要是出现腹泻之类的情况,那是正常的。”
“好的,我们明白了。”
皮埃尔与皮埃尔夫人连连点头。
“很抱歉,我不能留下来观察。”
劳伦斯告了一声别,就离开了小屋。
如果不找到这个下毒的混蛋的话,
劳伦斯有一种预感,
还有更大的麻烦会出现。
而从刚刚罗西的呕吐量判断,他从昨天到现在,也就吃了一些面包。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中毒是由面包引起的。
而除了劳伦斯,接触过面包的也就一个人,那就是买面包的康拉德。
但康拉德也只是突然接到我让他去买面包的委托,之前更没有见过罗西,完全想不出来他下毒的理由啊……
不,不对,我想漏了一个人。
除了我和康拉德,还有一个人接触了那些面包。
那就是烤这些面包的面包店师傅!
这样推测的话,那么动机也就很明显了。
如果一个爱国的法洛林面包店老板碰到一个说着西德兰口音的贵族骑士来买面包,那么凭着一腔的爱国热情,那怕他干出这种往顾客面包里下毒的事情也不为怪。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此刻已经畏罪潜逃了。
毕竟,要是西德兰这边真被毒死一个贵族的话,迟早会怀疑到他头上的。
要是他性格再刚烈一点……
该死,没时间和康拉德他们联系了,现在就得立马赶过去。
凭借着点到20点的速度,劳伦斯在街道上几乎跑出了马儿一般的速度。
他穿过平民区的一排排房子,很快就回到了初次见罗西的位置。
街角的面包房此刻已经挂起了歇业的招牌……
劳伦斯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来到门前,用力敲了敲,果然没有回应。于是,劳伦斯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退后几步把门撞了开来。
进入店内后,眼前的景象也果然是劳伦斯的想象的最糟情况:
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吊死在了店内,舌头伸的老长,伸直的脚旁是被踢倒的椅子,微微晃动的尸体下方,这里的地板上还有大小便失禁的痕迹……
已经回天乏术……
劳伦斯很快冷静下来,作出了判断,这些天,他见过的死人也不算少,死的比这更惨的比比皆是……
劳伦斯踩着椅子,把这个大概率是面包店老板的中年男人放了下来。
再搜索了一下他的口袋,果然找出了一封信。
下了毒之后,还有闲心写遗书么?
劳伦斯打开信封,开始阅读信里面的内容,字写的歪歪扭扭,不是很好看:
“我是于格·让·达克,这家面包房的老板。
如果你是西德兰佬的话,看到这封信,那我要恭喜你,您真是命大,竟然没被毒死,那么我也只能认栽了,先生,随你们怎么处置我的尸体吧,烧了也好,毁了也罢。
如果你是图娜或者吉克的话,那么我的好邻居,十分抱歉,让您见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虽然,作为一个圣教徒,我深知自杀是不被允许的,残害了这么多人,我也不在报上天堂的希望。
但我还是请求您,我的好邻居,装面包的柜子里有一个暗格,那里面装的是我一生的积蓄,请您从里面拿一点,把我随便安葬在一个什么地方,其他都给您。
——于格·让·达克。”
还是来晚了一步啊,没想到这个老板这么果断……
怎么说呢?这算最早的民族主义吗?
要是他知道自己下的毒差点杀死一个法洛林的孩子的话,又该怎么感想呢?
不对,不对劲
劳伦斯的眼神扫过信纸,发现其中的一点不对
他说他害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
难道他是一个惯犯或者变态?
只是享受这种毒杀他人的感觉?
可是看他写的前一段,又不像是随机杀人的样子?而是对西德兰人抱有敌意才下毒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疑点还有很多,但等不及劳伦斯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外面一阵阵盔甲碰撞声响起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突然闯进了店内,看到劳伦斯,他们也是愣了一愣:
“劳伦斯大人,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已经知道消息才来到这的?”
劳伦斯收起信,转头望向二人,看他们两个盔甲的样式,劳伦斯认出这就是他的那几个亲卫。
“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了?该死!”
劳伦斯一拍脑袋:
“我光顾着来找这个店主,忘了通知你们了,那些面包有毒,不能吃!”
那俩个士兵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诧异:
“你怎么知道的?劳伦斯大人,那些面包的确有毒……”
“什么?你们知道了,那该不会有人吃了吧……快去给他催吐……”
劳伦斯焦急地就要往店外走。
“不,劳伦斯大人,我们没吃。”
“什么?!那你们怎么知道面包有毒的?”
“这是因为面包店老板不止卖了面包给康拉德……他还被军需官选中,负责供应守城士兵们的伙食……”
“什么?”
劳伦斯顿时感到大脑一阵阵眩晕。
“那有多少人……”
“……”
俩个士兵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有三十多个兄弟都已经吃了,而且毒性发作的很快……”
“其中就包括军需官。”
“好在康拉德大人今天买面包的时候问了一嘴,我们才能找到这里,但是等我们刚赶过来,就看到您已经先到一步了……”
“呵呵,还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事情发展到这里,劳伦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是这个面包房老板的错吧,又是西德兰先入侵了他的家乡,而且还害的这里许多人家破人亡……
说是西德兰的错吧,很多士兵也都是执行自己的军令,也许他们也杀过人,但被毒死的人当中也许有一两个无辜者……
如果有的话又该怎么算呢?
还有查理爵士,他真的是被法洛林的士兵所杀,而不是因为试图入侵皮埃尔的家而被皮埃尔用斧头劈死的吗?
战争,不仅敌情是一团迷雾……
而且战争双方所犯的罪,所没犯的罪,统统都是一团迷雾啊……
到底是谁的责任导致了这个惨剧呢?
劳伦斯目前还给不出答案,倒是能给个交代……
他指指那具已经开始僵硬化的尸体:
“这就是那个人,那个下毒的法洛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