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跪着吧。”
“其他人起来。”
朱允熥摆明就是在针对蒋瓛。
他要提督锦衣卫，就要立威信，要立威信就必须杀鸡儆猴。
蒋瓛这个指挥使是再好不过的。
“谢殿下！”
蒋瓛跪着，其他人相继站起来，恭敬束手。
这时候可没有人说，要跟蒋瓛同气连枝，指挥使不起来，他们就不起来，朝朱允熥逼宫的。
哪怕是蒋瓛的心腹，也不敢。
真要这么干，只会给蒋瓛造成更大的麻烦。
“皇爷爷命本王提督锦衣卫，就是要管好锦衣卫。”
朱允熥语气一沉，目光扫视全场，道：“本王身负皇爷爷的信任，不敢怠慢大意。”
“所以，锦衣卫必须要管好，要调教好。”
蒋瓛等人心头发毛，上来就是这么高的目标。
管好，调教好。
这就是三皇孙定下提督锦衣卫的基调。
“本王今日来，只有两件事。”
朱允熥不管锦衣卫众人是怎么想的，他淡淡的说道：“第一。”
“锦衣卫要展开全面整顿梳理，从即日起，设立南北两镇抚两司。”
洪武年间，锦衣卫内部体系并没有明确的划分，权责界限并不清晰。
要等到朱老四奉天靖难后，把锦衣卫一分为二，设立南北镇抚司后，才逐渐有了较为成熟权责体系。
现在嘛。
朱允熥就要把南北镇抚司给搞出来。
不为别的。
就为了锦衣卫的权力。
他一个深宫的皇孙，初来乍到提督锦衣卫。
锦衣卫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蒋瓛又是掌控锦衣卫这么多年。
他想从蒋瓛手里夺过锦衣卫的掌控之权，真的将锦衣卫为己所用。
那就必须要把锦衣卫的秩序给打乱。
只有乱了，他才能安插人手。
锦衣卫有自己人，掌控锦衣卫还远吗？
“北镇抚司，专司诏狱，审讯，缉拿等事务。”
“南镇抚司，专司锦衣卫内部纪律，严查锦衣卫人员不法，管理人员档案等……。”
朱允熥道：“蒋指挥使，起来吧。”
“往后这北镇抚司的事，就由你来负责。”
“南镇抚司的事……！”
“朱七！”
朱七当即应道：“属下在！”
“你入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差事，你来负责。”
北镇抚司的权力，肯定是最大的。
朱允熥要蒋瓛去负责，算是安抚他。
一来就把锦衣卫最大权力，给抢走。
蒋瓛就算给，朱允熥也玩不转的。
下面人也使唤不动。
所以，他要的就是人事权，纪律权。
只要这方面由自己人负责，
查锦衣卫人员的档案底细，再从内部展开纪律肃清。
那不是手到擒来，说干掉谁就干掉谁啊？
“属下遵命！”
朱七轰然应道。
“南镇抚司的人，从锦衣卫抽调一些，其他的，就由你手下的兄弟补充进去吧。”
朱允熥很是随意的说道。
南镇抚司的主要人员，必须是他的人。
这样他才能操作的起来。
蒋瓛等人心头剧震，骇然无比。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三皇孙的心思。
上来就要把锦衣卫的权力，打乱剥离，还把自己人给塞进去。
南镇抚司要是盯着北镇抚司的纪律。
那后果还用想吗？
“殿下！”
蒋瓛心头大急，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锦衣卫自称一系，怎么能分设两个镇抚司呢？”
“再者，锦衣卫有镇抚司管纪律，档案的……。”
蒋瓛的心腹，也坐不住了。
指挥使要被收拾，那么他们这些心腹是第一个被清理的。
一想到到时候要按照锦衣卫的纪律被清理掉。
他们都不寒而栗。
“蒋指挥使，本王奉旨提督锦衣卫，说这些话，不是跟你商量，是给锦衣卫下的命令。”
朱允熥冷声说道：“你听与不听，遵还是不遵，锦衣卫自有纪律来说话的。”
蒋瓛咬牙道：“殿下是奉旨提督锦衣卫，但设立南北镇抚司这等大事，未经陛下应允，已经超出提督之权，不在提督范围之内了。”
“还请殿下三思。”
锦衣卫要分家，就是要分他的权力。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将他吞噬。
前任指挥使是怎么死的，蒋瓛是一清二楚。
自己没了权力，肯定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他必须要争，必须要反对。
“这就不用蒋指挥使来提醒本王了。”
朱允熥都看出来，蒋瓛的畏惧与害怕。
自己要奔着人家的命去的。
能不怕嘛。
“超不超出，本王心里有数，本王提督锦衣卫，自会向陛下奏请。”
“蒋指挥使，这些事，还轮不到你对本王指手画脚。”
朱允熥不屑的说道：“按照本王的命令，做好分内之事就成。”
“殿下……！”蒋瓛还想说话，朱允熥却是沉声一喝，“闭嘴！”
“再敢质疑本王的决定，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你算什么东西？”
“给脸不要脸？”
朱允熥双眸冷漠，语气更是冰冷，“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罚酒，你蒋瓛都没资格吃。”
“我……！”
蒋瓛羞愤，几乎吐血。
那日被羞辱是在太监面前，
这次被羞辱是在一众手下当前。
丢脸丢大发了。
内心的耻辱与愤怒，差点要吞噬他的理智。
可好在他还算没有真的冲昏头脑。
他不敢明着跟朱允熥对着干。
其他锦衣卫高层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喘气。
朱允熥是毛头小子，是在锦衣卫没有根基，他们也能轻视，更有的是借口，私底下阳奉阴违。
但……。
奉旨提督。
简单的四个字，就能在这锦衣卫官署内，压得蒋瓛等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反对。
锦衣卫是什么？
陛下的一把刀，最不愿意承认，但也否认不了的事实，锦衣卫是陛下的走狗爪牙。
其他人的话可以不管不闻。
但陛下的话，他们却只有执行听从。
陛下的旨意都不从，锦衣卫还有存在的必要与意义？
“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
朱允熥道：“北镇抚司抽调一些人手，与南镇抚司一同调查东宫。”
“本王怀疑父王薨逝，东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