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长孙长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秋寒,冷冰冰的说道。
李秋寒微微摇了摇头,他轻叹了一声,说,“张孙参军,听闻这杨大郎和刘老太君昨天发生了争吵,小臣的意思,不如找这宅子里的人,了解一下具体的细节,以及他们的关系如何。”
长孙长风听到这,倒是深以为然,他脸上掠过一抹得意的神色,说,“李秋寒,你倒是和本官想到一起了。”
李月婵一听,满脸欣喜,无比兴奋的说,“长孙参军,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人。”
“不,李宗主,你若是真想帮忙,本官对你另有安排。”长孙长风连忙叫住了她。
李月婵一脸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他。
长孙长风一脸神秘,走到她跟前,小声说,“你不是我们官府的人,所以,你可以让这里的人放下戒心。你就以平常聊天的方式,去打探一下,这五个义子女和刘老太君,以及刘平胡的关系如何。”
“我明白了,放心,这事情交给本宗主。”李月婵扬了扬眉头,满脸欢喜,转身高兴的跑走了。
长孙长风看着她的背影,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了李秋寒,冷声问道,“李秋寒,以你所见,这个女人,当真是青莲宗的宗主李暮寒吗?”
“这个,小臣不好做评判。”李秋寒说,“上一次,小臣亲眼所见,江湖有名的河西刀王石凉州都亲自向她参拜。俗话说,只要石凉州出现的地方,那必然是李宗主在后面。”
“这……”对于这一点,长孙长风也是无法否认。
可即便如此,他这内心深处,却总是觉得,李月婵这个青莲宗宗主,还是和他心中那个人物相差太远了。
现在,他心中也是一片迷雾。
李月婵走后,长孙长风随即差人在正院里支了一个案台,他在案台后面正襟危坐,李秋寒则端坐一侧。
而后,就着人将府中一些相关人员传问话了。
而这第一个问话的,则是刘老太君的贴身婢女翠香。
翠香一脸紧张,走到案台前,不安的环顾着四周。
尤其,当注意到长孙长风的脸的事实,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惶恐。
李秋寒见状,冲她柔柔一笑,轻声说,“你别担心,只是找你问几句话。”
翠香看了一眼李秋寒,脸上的紧张才多少缓释了一些。
长孙长风不由看了一眼李秋寒,心说,你还有这一手。
说起来,他从前查案,找人问话,很多人都会紧张,进而也影响了案子。
要是有李秋寒在的话,那情况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你说说看,杨大郎和刘老太君昨天,是因何事情而争吵闹翻的。”
长孙长风尽量也让语气变得平和一些,尽量不那么严肃。
翠香想了一下,方才说,“前些日子,老太君得了一场病。本来非常严重,但后来痊愈了。所以,为了庆贺,昨天特意请了几个杂耍艺人来表演。但,但其中一个幻术师因为表演失误,喷火的时候,险些烧到了我们老太君。老太君为此大发雷霆,虽然那幻术师苦苦求饶,但,还是被老太君责罚,命人抽了二十鞭子。大郎君看不下去,就去阻止。结果,结果和老太君发生了争执。双方互不相让,争吵的非常激烈。老太君怒不可遏,辱骂大郎君是外姓人,让他滚出刘家。大郎君也是口不择言,不小心说了让老太君速死的话。随后,他不顾众人阻拦,带着那幻术师走了。”
“是这样啊。”长孙长风听到这里,也是非常意外。
下意识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李秋寒,分明是征询他的意见。
李秋寒则看着翠香,问道,“翠香,敢问刘老太君寻常和杨大郎的关系如何?”
“这……”翠香闻言,却欲言又止。
李秋寒分明看出,她似乎有什么顾忌,说,“你不妨直说,别有什么顾忌。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的。”
翠香听到这里,方才说,“启禀李郎君,我家老太君和大郎君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因为大郎君宅心仁厚,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一直都很宽厚。但,但老太君却,却……”
李秋寒长眉微微蹙了一下,说,“翠香,把你的袖子撸起来。”
翠香楞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当她撸起袖子,赫然,却见那胳膊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有的是已经结痂的旧伤,但有的却是新伤。
周围的差役们,哪怕见惯了这种场面,但看到这情景,也还是非常吃惊。
长孙长风也徐徐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紧紧注视着翠香,冷声问道,“翠香,这,这难道都是老太君给你打的吗?”
翠香低着头,微微点点头,说,“我家老太君家教非常严,对我们下人更是无比严肃。只要有稍微做错事的,都会遭受她的责罚。轻则抽鞭子,重则打板子,甚至直接夺取性命。我们宅子里的下人,几乎都被老太君责罚过。”
“啪!”
长孙长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案台,厉声喝道,“岂有此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她怎么忍心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我不相信,刘家家世如此之好,难道就没教人学会如何宽厚待人吗?”
“这……”翠香听到这里,却抬头看了看长孙长风,忙说,“长孙参军,老太君事实上并不是我们刘将军的亲生母亲。她,她是我家老爷的乳母。”
“乳母?”长孙长风听到这里,非常惊愕的看着他。
这个消息,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啊。
翠香点点头,说,“我家老爷的主母几年前就殁了,但临死的时候,却交代老爷找到流落民间的乳母,并善待于她。于是,老爷费劲千辛万苦,却在一群流民中找到了乳母。随后,就接来宅子里孝敬。”
李秋寒闻言,不免发出了一声轻笑。
“所以,这个刘老太君从前受够了无数的苦,而今发达,就转而将从前受的苦,转嫁到他人身上。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能稍许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