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宗门变故

那灵力波动来得突兀而迅猛，几乎在感应到的瞬间，一道森寒锐利的剑芒便已破开夜色，直刺叶天眉心！

剑气凌厉，割面生疼，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

“李志！”

叶天瞳孔骤缩，不及细想，脱口爆喝出声。

那几乎要触及他额头的剑芒，竟随着这一声呼喊，硬生生悬停在半空，剑尖嗡鸣不止，散逸的剑气吹得他额发狂舞。

夜色中，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凝实，显露出身形。

来人身着掩月宗普通弟子服饰，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他仔细辨认了片刻，待看清确实是叶天后，脸上厉色顿消，慌忙收起悬浮的法剑，落在叶天身前数步之遥，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李志不知是叶长老大驾光临，方才冒犯，还请长老恕罪！”

“呼……”

叶天暗自松了口气，心头庆幸，

“还好有过照面，不然今夜怕是免不了一场误会，得多费不少口舌。”

他定了定神，轻咳两声，压下先前被瑶光震出的内伤余韵，这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李志，你这反应倒是迅捷得很，某刚一现身，你的剑便已递到面前了。”

李志闻言，不敢抬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拱手道

“多谢叶长老夸奖，弟子……弟子只是神识比常人敏锐些许，于巡察一道尚有些用处。若是真正斗法，弟子……不堪一用。”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种不善言辞的局促。

看着有些木讷的李志，心中微动，想起方才瑶光那句“尽快提升修为”的命令，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随即，他再次出声：“某接到宗门传讯，需即刻返回南宫苑。此行欲寻一护卫同行，不知你可愿往？”

李志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摇了摇头。

随即像是察觉到此举极为不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后退两步，对着叶天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愈发艰涩

“弟子……弟子愚钝，斗法资质平平，恐难当护卫长老之重任，耽误长老行程。还请……还请叶长老另请高明。”

看着他这副模样，叶天心中了然

“看来确是散修出身，性子这般木讷内向，难怪有筑基修为，却被安排在此处看守谷口。”

念及此，叶天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起，语气温和了些许

“无妨，人各有志，你若志不在此，某也不强求。”

说罢，不再多言，叶天转身召出飞舟，灵力注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掩月宗深处南宫苑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志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那道流光消失在夜幕尽头。

许多客套的、恭送的话语仿佛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吐露。

他捏紧了拳头，对自己这种笨拙的性情感到一阵无力的苦恼，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最终，只能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罢了，不能交际便不去交际，安安稳稳守好本分，凭这身修为，自保总是足够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继续巡逻之际，一道温和的声音，如同清风般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少年心气，贵在一个‘韧’字，向阳而生，莫要被外物所扰。若日后宗内有不开眼之人排挤于你，可来南宫苑寻我。”

李志猛地一震，愕然抬头望向叶天消失的方向，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丝笑意，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

“这叶长老……年纪轻轻，说话倒这般老气横秋，还来教导某……呵呵。”

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句“寻我”，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他甩了甩头，将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下，低声自语：“希望叶长老此行顺利。”

言罢，他挺直了身躯，眼中的锐利再次凝聚，转身融入夜色，继续他那枯燥却重要的巡察工作。

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似乎比先前轻快了些许。

…

飞舟之上，叶天将那枚暗金色的符箓托在掌心，仔细端详。

符箓温润，触感奇异，其上那百世轮回台的图案古朴苍劲，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玄奥气息。

他脑中不由闪过当初在月落坊，韩立动用那枚元婴级符宝“青冥针”时的场景，两者在气息的强横程度上，似乎相差仿佛。

“这瑶光……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是雷霆一击，又是威压逼迫，最后却丢下这么个保命之物？”

叶天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酸的下颚，瑶光那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让他实在有些头疼。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可这巴掌也太重了些……”

“罢了，想不通便不多想。”

叶天摇摇头，将这纷乱的思绪抛开，

“左右是送上门的保命符，不用白不用。比起这个，还是系统返还的乾坤造化瓶更为要紧。”

他将符箓小心收好，不敢在此刻取出那紫色小瓶细细探究，唯恐瑶光的神识依旧在暗中窥视。

当下只得取出一枚中品灵石握在手中，疯狂运转《清风神诀》，加速吸收灵气补充法力，同时催动飞舟以最快速度向宗门深处飞去，已是归心似箭。

…

“呼，总算回来了。”

不眠不休地疾驰了一天一夜，当掩月宗那巍峨古朴、沐浴在晨曦中的山门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叶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心神略微放松。

然而，他的飞舟刚一靠近山门范围，几名守门弟子便立刻警惕地迎了上来。

为首的弟子目光锐利，上下打量了叶天几眼，当看到他身上那明显属于亲传弟子的服饰时，眼神一凝，随即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敢问师兄道号？弟子职责所在，需核实身份，还请师兄见谅。”

“南宫长老座下，叶天。”

叶天收起飞舟，落在地面，同样回了一礼。

他深知此地不比月亮湖，自己那“代长老”的身份在这里可不好使，低调行事方为上策。

那弟子听到“叶天”二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与敬佩之色。

他连忙取出一枚传讯玉简，低声说了几句，似乎在核实信息。

期间，他和其他几名弟子频频看向叶天，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甚至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崇拜。

片刻之后，那为首弟子显然是核实清楚了，脸上的敬佩之色更浓，当即就要再次躬身，行弟子大礼参拜。

叶天早有察觉，身形微侧，避开了这一礼，眉头微蹙，出声问道：“这位师弟，这是何意？”

那弟子见状，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师兄还不知道”的恍然大悟模样，语气激动地恭敬回道

“叶师兄，您还不知道吗？

数日前，老祖已金口玉言，通传宗门上下！

言您智计无双，大破魔道奸谋，挽救月落坊于危难之际！

特此昭告，允师兄您宗门之内自由行走之权，更亲口确认您为南宫长老座下亲传弟子！

这几日，您的事迹早已在门中传得沸沸扬扬，弟子……弟子也是第一次得见师兄真容，一时情难自禁，失礼之处，还望师兄海涵！”

说完，他连忙侧身让开通路，做出恭请的姿态。

叶天闻言，却是愣在原地，满脸的疑惑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祖？通传宗门？那只能是瑶光……可她为何要如此行事？”

他心中疑窦丛生，瑶光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先是欲杀之而后快，接着又赠予保命符箓，现在更是将他捧为宗门英雄？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沉重的心事，叶天不再多言，对着几位弟子略一点头，便迈步向南宫苑的方向行去。

他眉头紧锁，眼神凝重，步履间都透着一股深思，全然没有获得嘉奖后的轻松喜悦。

然而，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那几名守山弟子眼中，却被解读成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待叶天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一名胆子稍大的新晋弟子忍不住凑到先前核验身份的那位“林师兄”身边，低声问道

“林师兄，先前那位就是传闻中的叶天叶师兄吧？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此年轻便有这等功绩，真是少年有为！只是……为何叶师兄得了老祖如此封赏，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似乎并不高兴？”

而这位被称作林师兄的弟子，正是先前盘问叶天的那位。

见这几个刚轮值没几天的“菜鸟”只敢等叶天走远了才敢凑上来搭话，他当即摆出一副经验老到的姿态，斜睨了那新弟子一眼，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几个新弟子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师兄的心思，连忙凑得更近些，陪着笑脸，七嘴八舌地奉承了几句。

林师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开口道：

“哼！瞧你们这点见识！

这就叫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叶师兄那是胸有成竹，岂会因这点封赏便沾沾自喜？

要不我说你们几个，混了这么久还只是个看大门的呢，格局！懂吗？”

几个新弟子被训得连连点头称是，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暗自腹诽，但嘴上却不敢反驳这位资历稍老的林师兄。

林师兄见成功镇住了场面，心中的八卦之火也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语气继续道

“而且，我跟你们说，这事可没那么简单！我门中有位亲传弟子的远房表亲的侍童，我先前无意中听他提起，叶师兄此行，可不仅仅是破了魔门的谋划那么简单，据说……他还凭一己之力，重创了一位魔道的结丹期大修士！这才得了老祖如此看重，破格提拔！”

“什么？！真的假的？”

一个弟子失声惊呼，

“林师兄，你莫不是在哄骗我等？我观叶师兄修为，似乎……似乎连练气大圆满都未到，如何能重创结丹修士？那可是结丹啊！”

“就是就是！”

另一个弟子也连声附和，

“林师兄，我等虽然才练气两三层，刚入宗门不久，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散修，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林师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被质疑的不悦，随即嗤笑出声

“还散修？哼，要不是这两天宗门加强戒备，人手不足，这巡山守卫的差事，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练气初期的？平日里守在此处的，最次也得是练气后期的师兄！”

那几个被戳穿底细的新弟子顿时面露尴尬，讪讪一笑，但对那劲爆消息的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为首那弟子再次凑上前，姿态放得更低：“是是是，林师兄教训的是。这不是我等第一次轮值巡山嘛，见识浅薄，还请林师兄不吝赐教，给我们讲讲这其中缘由？”

“哼！”林师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要说叶师兄为何能以练气修为力敌结丹，这就不得不提他那位师尊——南宫长老了！”

几个新弟子一听涉及南宫婉长老，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如同嗅到腥味的猫，耳朵都竖了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期待着接下来的秘闻。

然而，还没等林师兄绘声绘色地细细道来，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自身后炸响：

“尔等在此作甚！宗门巡山护卫之职，是让你们聚众在此，编排门中长老是非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几个新弟子如同受惊的兔子，“呼啦”一下作鸟兽散，各自跑回岗位，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而被围在中间，正说得兴头上的林师兄，显然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身体一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连忙转过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弟子林无牙，拜见南云子师兄！先前……先前我等恭送叶师兄入山门，一时心潮澎湃，对叶师兄的功绩钦佩不已，故而……故而多议论了两句，绝无编排长老之意！还请师兄明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