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瑶池血鼎鸣

瑶池残境悬于永夜境边缘,三千条陨铁锁链贯穿星海。每根锁链上都嵌着挣扎的仙人浮雕,那些三万年前随天庭坠落的修士,此刻正在铁锈中发出无声哀嚎。百夜道人踏着度厄境修士留下的虚空咒印前行,脚下不时传来细碎爆响——那些被天道雷劫劈碎的鬼修遗骸,正在他冥照境的威压下化作磷火升腾。

“喀嚓“

第六百步处突然塌陷,百夜垂眸看见脚下骸骨堆中伸出的半截手臂。那指骨上缠着问魂境特有的追魂丝,三百年前他亲手为守夜人统领系上的葬仪结仍未腐朽。正当他欲摄起残骸时,云层中突然探出遮天巨掌,掌心九只金瞳同时睁开,眸中流转的竟是鬼道灵照境的血月异象!

“百夜小儿!“雷鸣般的喝声震碎百里星骸,“区区鬼蜮伎俩,也敢窥探瑶池秘宝?“

神帝威压降临的刹那,百夜脖颈处的咒纹突然暴长。他挥袖震散足以碾碎阎罗境修士的灵压,七十二盏幽冥灯自袖中鱼贯而出——这些用守夜人脊骨炼制的法器,灯芯燃烧着度厄境修士的本命魂火。青光扫过之处,瑶池外围的仙雾竟发出活物般的嘶鸣,化作腥臭脓血泼洒在陨铁锁链上。

“咔...咔咔“

冰层碎裂声从瑶池深处传来。百夜瞳孔中幽火暴涨,看见三百具仙子玉像正在融化。那些号称冰清玉洁的瑶池圣女,天灵盖上竟插着古神帝的青霄仙剑,剑柄处的饕餮纹与无相鬼脸上的咒印同出一源。当最后一片冰晶坠落时,百夜突然并指划开眉心,冥照境的魂火顺着脖颈咒纹流淌成弓。

“所谓圣地...“他扯下一根追魂丝为弦,往生咒在指尖凝成噬魂箭:“不过是神帝饲养的肉鼎!“

箭离弦的刹那,永夜境响起九幽丧钟。由三百鬼修残魂凝聚的箭矢撕裂虚空,瑶池外围九重禁制接连爆碎。当箭镞钉入主殿匾额时,鎏金篆刻的“瑶池圣境“四字突然渗出黑血,封存三万年的真相随着冰层轰然炸裂——

冰层下根本没有仙子,只有无数具额生竖瞳的畸形尸骸。她们肿胀的腹部延伸出青铜脐带,全部连接着中央沸腾的血池。更令人作呕的是,池中浸泡的半截玄穹大帝左手正在抽搐,每根手指都穿着数以万计的婴灵头颅!

“鬼道逆行,当诛!“

虚空突然裂开三道罅隙,神帝法相裹挟着堕仙气息降临。他们额间的天道金纹已化作暗红色,周身缠绕的饕餮之气与无相鬼同根同源。居中的神帝抬手招来星海雷暴,却发现本该劈向百夜的天劫,竟被血池中的玄穹左手尽数吞噬。

“三万年了,尔等还是只会这句陈词滥调。“百夜捏碎本命魂牌,黄泉路竟从九幽直贯云霄。无数冤魂顺着血锁链攀上神帝法身,那些被炼成血食的生魂撕咬着堕神金躯,每一口都扯下大块沾染孽债的皮肉。

青面鬼使的惊呼声中,百夜点燃魂火照彻孽债海。翻涌的血浪间浮现出骇人景象:被圣地“庇护“的凡人城镇里,孕妇被剖腹取婴炼制延寿丹,青壮年被抽魂填入护山大阵,老者则成了喂养玄穹左手的血渣!

“看看你们造的孽。“百夜踩着崩塌的仙阶逼近,每步都踏碎一块刻满谎言的功德碑:“这三万年来,究竟谁才是邪祟?“

西方神帝突然捏碎法印,血池中的玄穹左手破空抓来。百夜正要引动黄泉路抗衡,却发现那些连接尸骸的青铜脐带早已缠住他的脚踝——这些脐带内流动的竟是鬼道问魂境修士的魂髓!

“你以为创出鬼道便能超脱?“东方神帝的笑声震裂瑶池基座,“从你踏入冥照境那日起,便是玄穹大帝复生的薪柴!“

百夜突然呕出魂浆,发现神魂深处不知何时被种下九道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个模糊身影,从通灵境到阎罗境...正是鬼道九境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