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隐情(下)
- 从移植灵根开始肝成真仙
- 日向心悬
- 2131字
- 2025-04-22 21:42:10
余玄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茶水已然凉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滚落,在石桌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所以……”余玄斟酌着词句,目光落在林默那只异色瞳上,“碧鳞娘娘配合你演戏,是因为她知道你的身份?”
林默的银白左眼微微闪烁,他抬手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她是黑水蛟的相好,当然曾经见过我。”林默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风,“当年黑水蛟发誓不要那个孩子时,她在场,我也在场。”
他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嘴角扭曲得近乎狰狞:“说来可笑,她竟觉得我要是收了那幼蛟做灵宠,自己儿子就早晚会傍上那位背景强大的金丹真人,未来的元婴老祖……”
说到这里,林默不屑的“哼”了一声。
余玄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那一片青翠现在显得格外刺目。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既然你是被选中的炉鼎,为何云涛宗会允许你独自在外?”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几乎是在撕对方的伤疤。
林默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拿了一个新的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半杯,“云涛宗三十六峰,其中也不止一位大能。”
他轻啜一口冷茶,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出一个圈,“而我毕竟是数百年一见的上品灵根,又有先天灵体,有位长老惜才,为我做了保,只要我不离开云涛宗的势力范围,就可以随意行动。”
茶杯与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默神色复杂,“无咎堂也是他暗中扶持的,为的就是找到个能移植我的灵根灵体,又不伤我性命的法子。”
余玄愕然不语。
大能随手的一点善意,竟然就让滨海城多了个顶级势力。那
些在种灵手术台上来来往往的修士,那些被移植的灵根法箓,以及无数受益于此的修士,原来都只是沾了林默的光。
“而且,”林默的笑容更古怪了,他凑近余玄,“谁说我是独自在外?”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洞明之体,就是最好的狱卒。我看到的每一幕,都会实时传回云涛宗。”
余玄猛地站起身,茶杯翻倒,深褐色的茶水在石桌上蜿蜒,“那我们刚才的对话……”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放心。”林默摆摆手,凝聚一点灵光,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我这些年摸索出了一些小技巧,能伪造洞明之体的共享画面。比如现在,他们看到的应该是一片黑暗,我在打坐调息。”
余玄慢慢坐回石凳,木质的椅面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院中的风突然变得刺骨,他拢了拢衣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墨凝呢,她是谁?”
“我不知道。”林默的回答干脆得令人意外。
他望向院墙外的天空,银白左眼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墨凝是在我之后才加入无咎堂的,背景不明。她的种灵天赋极其出色,灵根也不差。”
余玄皱眉:“你怀疑她是云涛宗的人?“
“没错,这次与她同行,也是为了探她的底细。”林默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在指间翻转,“但反复探查,也没找到什么证据。”
铜钱突然停在他拇指上,发出轻微的嗡鸣。“有趣的是,她明明早就能突破,却偏要和我一样,要追求什么练气圆满。”
“她也在压制突破?”
“没错。”林默收起铜钱,掌心向上摊开,一缕银白火焰凭空燃起,“以她的天资与家底,只要到达练气九层,一颗筑基丹必能突破成功,何必继续向上修?”
火焰在他掌心变幻形状,最终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铜雀。“只是她似乎与我不同……”
铜雀突然溃散成点点光尘,林默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语气中明显带着不解:“我的境界早晚都是别人的,所以才压制境界。那人是夺舍重修,寿元本就不多……”
他轻笑一声,“说不定就被哪个瓶颈卡住,让他千般手段、万种心机,都化作乌有。”
余玄忽然想起什么,“所以你才把血灵芝和灵泉都让出来?那你现在又为什么……”
“不得不筑基了。”林默苦笑,“碧鳞蛟那个疯婆娘,一见了血,就彻底失去了理智,那洞里的妖兽凶兽,无论等级、背景,都被她杀了个干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若是不突破,就也出不来了。”
余玄想起了那柄银刃,“你当初在解玉楼为何要帮我?”
他自己最清楚,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练气一层修士,没有获得察微,自然也不是什么先天灵体。
唯一的特殊,就只有入道时,获得那个上上等考评。
但很显然,一个上上等好评,并不具备让林默特意关照的资格。
“你或许不信,但我当时确实没什么别的想法。”
林默继续道:“当初害你的就是张浩然的哥哥,张正气,墨凝的对头,他是随手害你,我也只是随手帮你,并没有什么谋划。”
一阵沉默。
余玄注视着林默,突然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向云涛宗告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过残忍。
出乎意料的是,林默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震得院墙外的阵法光幕,都出现阵阵涟漪。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渗出泪花,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告密?你以为云涛宗不知道我的心思?他们只是不在乎罢了。”
余玄默然,林默伪造画面的那点小手段,肯定是瞒不过云涛宗大能。
笑声戛然而止。林默猛地凑近余玄,银白左眼中仿佛有星河旋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蝼蚁的反抗不过是场表演。”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我闹得大了,他们或许还会觉得有趣。”
余玄喉头发紧,突然明白了林默眼中的疯狂从何而来。
那不是愤怒,而是更深层的、更绝望的东西。
就像困兽明知笼外有猎人等候,却仍要撕咬铁栏。
不是为了逃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反抗过。
林默站起身,他的素白长袍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茶渍,“我的故事讲完了,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