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层钧天阁内,玄枭落于书案上,它以将脚上缚着的纸条取下,放在案上。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沾满血迹的纸条,展开时,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龙渊破,三省陷,贼寇以向南行,此中有数位大修行者,见此信条,诸将与我以殉国,勿悲。”
“哈哈…哈哈!浩然啊浩然!”他捏着这小小纸条,仰头狂笑,声音中尽是讥讽,还有不甘。
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原本兴奋的小王爷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失态的陆领寺,他从未见过陆领寺如此模样。
“陆领寺,是我大哥今天又不听你的话,把你气成这样的?大哥也真是的,不过奇怪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小王爷满脸疑惑。
“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陆领寺冷冷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王爷挠了挠下巴,点了点头,有些义愤填膺说着:“他真该信你的!那皇太后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娘殉葬前特意叮嘱我,千万别信皇太后的话。”
陆领寺歪着头看着小王爷,像是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亏是真龙之子,你又破镜了,难怪又跑到我这儿来了。”
他有些欣慰的笑了两声,看着眼前的小王爷,喃喃自语:“要是你早生十年,扶你做这天下之主又有何不可,不过…”
“你说什么呢,陆领寺?”小王爷一头雾水,挠了挠脑袋。
“没什么,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也该向前走一步了。”陆领寺下了逐客令。
“好吧。”小王爷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他站在窗前!待小王爷离开,陆领寺一道神念传出:“红昭,我要闭关修行,若有人来访,就说我去东海为太后寻珠。”
红昭环顾四周,虽没看到自家大人,便自顾自点了点头。
时间转瞬即逝,雪渐消融,蝉鸣此起彼伏,待阁外银杏树叶由绿变黄,春去秋来,这日玄枭激鸣。
观星楼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东方的赑屃阁,神色凝重,低声说了句“天意难违,半生皆空。”
与此同时,赑屃阁后的护城河河水蒸腾而起,化作漫天雨雾洒落人间,紧随其后的,是天雷如浆,滚滚落下,灌于阁顶。
随后阁顶只见一人长发飞舞,甩手间,雷浆坠于城郊山林,城外山林瞬间半数被毁。
“大人…”
红昭刚想推开门叫陆领寺快出来,雷要劈这里了,这时门却自己开了。
眼前正是陆领寺,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头顶这乌纱,身着这身衣,这是绯红仙鹤袍。
“大人,这是先皇时的服饰,这…”红昭此刻有些错愕。
陆领寺侧目微微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怀中酣睡的婴孩身上。
“今日是皇太后寿辰,我去给她送个礼物。”
话音刚落,他猛地甩起袖袍,瞬间从原地消失,眨眼间,他已来到寿仙楼外。
寿仙楼外戒备森严,众多功勋权贵前来祝寿,成箱的贺礼从楼前一路排到城外官道,引得往来百姓议论纷纷。
“站住!你竟敢穿着先皇时的官服,好大的胆子!”
陆领寺回头,见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禁军,他不予理会,继续往里走去。
小禁军见状,猛地冲上前,用长枪拦住他的去路。
正在这时,小禁军身旁的同僚认出了陆领寺,急忙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谁曾想,这小禁军反倒更加嚣张。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先皇身边的一条阉狗!当今圣上都不把你当回事,你就穿先皇的衣服给自己撑场面?哈哈哈!”他伸手指着陆领寺,口出狂言,言语粗鄙。
陆领寺刚要动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大理寺卿姜堰。
“陆领寺,你今日要是敢动他,你看他舅舅不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陆领寺侧目冷冷地看着这几人,抬手间,嘈杂瞬间化作惨叫。仅仅一掌,刚刚还在叫嚷的禁军,连同他身后的房子,瞬间化为齑粉。
“姜堰,你觉得现在他舅舅还能把我怎样?”陆领寺神色平静,淡淡地说。
姜堰嘴角抽了抽,却再不敢多言。
周围的权贵功勋见状,纷纷自觉让开道路,陆领寺径直走进前厅,里头只见数十人正在清点贺礼,数不清的士兵忙着搬运。
前厅最中间,端坐着今日六十大寿的主人公——皇太后杏贞。
陆领寺上前,微微欠身,说道:“恭喜皇太后有命活,还能趁此借机敛财一波。”
此言一出,周围群臣顿时停下手中动作,聊天的人也纷纷闭上了嘴,都一致朝他们看去。
皇太后脸色铁青,怒声道:“陆领寺,今日是哀家寿辰,你当真要在此闹事?”
陆领寺缓步上前,手指直指皇太后:“你劳民伤财建造寿仙楼,可曾想过天下百姓如今过的什么日子?你可知我出关前,桌案上堆满战败的书信!你倒好,还有心思在此大摆寿宴!也就只有你了,我们的皇太后!杏贞!”
皇太后猛地拍案而起,玉簪上的玉珠乱颤。
“天下百姓的民膏血本本就该滋养皇家!哀家是龙母,我儿是九五之尊!尔等能在这朗朗乾坤下苟活,皆是我母子开恩!吃穿用度皆出朕躬,生老病死全赖天恩!”
她踩着金线绣凤的朝靴碾过满地贺礼,“瞧瞧这些珍宝,哪一件不是该入皇家库房的?百姓若敢有半句怨言…”
忽然转头盯着陆领寺,嘴角勾起阴鸷笑意,“便教他们知道,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有,寇军南下攻破几座城而已,只要敢临近皇城,我的金吾卫必将让他们知道,何为大夏!”
“冥顽不灵!简直荒谬至极!”
陆领寺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绯袍猎猎翻飞,双眸燃烧着怒火。
“大夏万万百姓,何时稀罕过你们施舍的伪善天恩?沦陷于敌寇铁蹄下的大好河山,岂是你动动嘴皮就能收复回来的?”
随后只见他抬手向天,周身灵力四溢,引苍穹之上滚滚天雷,咆哮翻涌。
“今日,我便要为这天下万万百姓正名,今日,我便要纠正当时错误的决定,就让我来换换这天!”
皇太后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后,凄惨的呼救声冲出寿仙楼:
“浩然!救我!快护驾!”
声音满是颤抖,此刻她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