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周勃入狱

不过在出发后,吴行明又去见了祝午一面。

一是请他给家中带个消息,让家人不要担心。

二是希望祝午能再劝劝诫刘兴居。

吴行明虽然不喜他,但毕竟是刘襄、刘章的弟弟,如今二人早逝,吴行明还是希望他有一个好的结局。

但祝午对此很是无奈,他只是个无实权的太仓令。

又刚从齐国调来,几乎没什么政治基础。

除了刘襄旧臣这个身份,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二人俱是叹息,刘兴居志大才疏。

不像刘襄,懂得隐忍。

更不像刘章,虽行事大胆,但却心思细腻。

此事成功的概率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他们似乎也只能看着刘兴居这样一步步地踏入深渊。

与祝午聊过之后,吴行明正式西行。

这马确实是一匹宝马,可日行三百里,卢县距离绛县约有一千二百里。

算上途中延误,他最快五日便能赶到绛县。

这次他是独行,并没有人引路。

好在刘兴居给他准备了一副地图,避免走错路。

一路上还算顺利,只用了三日,他便进入了司隶。

来到司隶后,吴行明便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

司隶的百姓都被征调了起来,壮者从军,老者随军运送辎重,俨然有与匈奴决战之势。

因此他一路上基本都没怎么见到青壮年,都是一些妇孺。

她们也是整日忧心。

不仅是担忧丈夫、儿子,也是担忧此战若是败了。

她们以后就得一直生活在匈奴的阴影下。

鉴于如此紧张的局势,渡口、关隘的盘查也十分严密。

好在吴行明有刘兴居的符传,因此并未受到影响。

如此紧赶慢赶。

第六日时,他便赶到了绛县。

绛侯周勃,在河东郡可谓人尽皆知,只是向路人稍作问询,他便知道了绛侯府的方位。

不过紧接着,那路人又给他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绛侯周勃被抓了。

吴行明有些不敢相信,周勃作为开国功臣,又是拥立刘恒继位的首功,怎么会被抓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给了他数十钱后,这人才告诉其中缘由。

“你有所不知,绛侯自去年回县后,便居功自傲,态度很是傲慢。”

“前些日子,河东郡守、郡尉等官吏亲自登门拜会,绛侯也不做理会。”

“不仅如此,还身穿甲胄相迎,将侯府弄成了军营,这传出去,自然就有人告到了长安,说绛侯要造反。”

“然后就派人把绛侯抓走了。”

吴行明皱起了眉头,以他对周勃的了解,这些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但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就把一位功勋卓著的老臣抓起来吧?

周勃被抓,那刘兴居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现在该怎么做?

是回去向刘兴居复命,劝他不要自寻死路?

还是想办法救出周勃?

可以刘兴居的脾气来看,他多半是不会放弃的,反而会选择后者。

吴行明思虑片刻,觉得来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于是,他便来到绛侯府门前拜访。

因为周勃被抓,绛侯府内一片混乱。

其长子周胜之与次子周亚夫都跟着去了长安,女眷又不便见客。

因此迎接吴行明的,便是其三子周坚。

周坚心思烦躁,本不欲见。

但听说来者是济北王的人,只能勉强相见。

周家三子中,也只有周亚夫认得吴行明,因此见面之后,周坚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坚客气地询问道:“不知济北王遣使来有何事?”

吴行明道:“大王感念君侯的恩情,数年未见,便命我略备薄礼前来问候。”

他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有一块宝玉。

旁边的家仆连忙替周坚接下。

“多谢济北王好意。”

“我在途中听闻君侯被抓了?不知这是为何?其中可是有误会?”

“此乃奸人所害,父亲一心为国,怎么可能谋反呢?”

“少君所言甚是。”吴行明又问道:“那甲胄之事是......”

周坚委婉道:“实不相瞒,父亲自长安回来后,心中忧虑不已,常常患得患失,十分不安,所以才经常身披甲胄。”

“如此说来,君侯并非自傲,而是忧惧?”

“正是。”

周家认为,周勃之所以被抓,是朝中奸臣想趁刘恒北上的机会,做实谋反罪,然后先斩后奏。

所以他们一面派人去长安维持局面,以免派人北上,面呈天子。

吴行明则认为此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周勃如此地位的人,若是没得到天子的首肯,有人敢动吗?

从周坚这里了解情况后,吴行明便离开了绛县,再次前往长安。

周勃四日前亲自被廷尉吴治所抓。

吴行明赶到长安的时候,周勃刚好被收监入狱。

三年后,重回长安。

如今的长安相比之前,更为繁华、热闹。

他不清楚周亚夫去了哪里,所以只好在他们的住处等候。

周胜之和周亚夫外出走亲访友,想要替父亲辩解,但都不见效果。

等到黄昏时分,才一身疲惫地走回来。

听闻是济北王的信使,二人并不在意。

当看清来人后,周亚夫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你?!”

周胜之好奇道:“仲弟认识此人?”

“额...认识。”周亚夫看了看左右,忙招呼道:“我们进屋再谈。”

来到屋里,周亚夫将仆从都斥退了。

本来他想和吴行明单独谈话,但周胜之毕竟是兄长,也没法赶走他。

于是他也一起留了下来。

周胜之疑惑道:“仲弟,这位是?”

周亚夫也不知如何介绍,便看向了吴行明。

吴行明道:“祝亭见过嗣侯、周君,我曾为城阳景王仆从,昔日在长安,与君侯见过几面。”

“哦,原来如此。”

周亚夫询问道:“不知景王是因何故薨逝?”

“景王是骤发疾病,不治身亡。”

“那你此行,只是替济北王向父亲问候?”

“自然,难道周君觉得还有其他事吗?”

周胜之在旁边,周亚夫也不好直接挑明,便又问道:“那你跟着我们来长安作甚?”

“自然是助二位救出君侯。”

周胜之道:“我们求亲访友,结果他们都是避而不见,你一个家仆,来了又有何用?”

周亚夫则劝道:“兄长此言差矣,这...这留他相助,往来传个信也是好的。”

虽然周勃没有将诸吕之乱的详细情况告诉周亚夫。

但周亚夫能隐约感觉到,刺杀吕雉、偷盗印绶,做下这两件大事的人正是祝亭。

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事情肯定会好办不少。

周胜之却是不屑道:“那你说说,如今我们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