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余晖照耀着烈士陵园，仿佛这些烈士从未离去。
风卷着纸灰盘旋而上，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声，那是阵亡将士的家属在烧纸祭奠。
东方旭跪在唐三顾的墓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碑，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在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他心上一样沉重。
“站起来。”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东方旭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东方傲，他的父亲，曾经的天道圣人，大唐的傲来王，如今的布衣老者，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刀。
“父……父亲……”
东方傲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东方旭艰难地爬起来，膝盖上沾满泥土。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
“看着我。”
东方旭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怒火让他浑身发冷。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多少人？”东方傲的声音很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胆寒，“因为你母亲的电话，因为你的弱懦，整个九连差点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东方旭的嘴唇颤抖：“我……”
“你什么？”东方傲猛地提高音量，“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想说你也后悔了？”他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唐三顾死了！罗凯死了！你钱叔的儿子钱煜辰也死了！多少老百姓的孩子回不来了！而你呢？你特么还活着！”
东方旭的眼泪终于滚落：“父亲……我错了……”
“错了？”东方傲冷笑，“错在哪？”
“我不该……让母亲打电话……不该想着调走……”
“放屁！”东方傲一把推开他，“你错就错在不配穿这身军装！不配站在那些牺牲的战士中间！”
东方傲来回踱步：“当初，我与老君云游的时候，你母亲传来消息，说你当兵了，能保家卫国了。现在想来，可真是可笑至极。”
远处，赵紫璃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傲哥！别这样！旭儿已经知错了！”
东方傲转头，目光如电：“知错了？”他大步走向赵紫璃，“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赵紫璃从未见过丈夫如此震怒，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只是担心儿子……”
“担心？”东方傲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手中的权力不是我们生来就拥有的，而是人民所赋予的！你用人民所赋予的权力为自己的儿子谋私，你让那些老百姓怎么想？！”
赵紫璃脸色煞白：“我……”
“那些个战士！”东方傲指向烈士陵园，“他们的父母、妻子，谁不担心？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活着回来？可他们有特权吗？他们能打电话让自己的儿子调走吗？”
赵紫璃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
“你只是忘了本！”东方傲厉声打断，“当年我们为什么打仗？为什么拼命？就是为了不让这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被这所谓的特权欺压!”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枯枝，发出沙沙的响声。
深夜，在临时住所内。
东方傲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影。赵紫璃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东方旭跪在门外，已经跪了三个小时了。
“傲哥……”赵紫璃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知道错了……”
东方傲没有回头：“错的不只是你。”
“那现在怎么办？”
东方傲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老君说得对，末法时代，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他走到桌前，铺开一张地图：“我已经接到调令，前往荆州任巡抚。”
赵紫璃抬头：“什么？”
“钱羽为总兵，孙飞为镇抚使。”东方傲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我们得重新开始了。”
赵紫璃怔怔地看着他：“那旭儿……”
“让他继续当兵吧。”东方傲斩钉截铁，“从最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要学好怎么做一个兵。”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仿佛空气被无形的手搅动。
东方傲眼神一凝，抬手结印，尽管灵力被封，但圣人的感知仍在。
“千里传音……”他低声道，“孙飞他们到了。”
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月光下。
孙飞叼着烟，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中多了几分锐利；蒋芝挽着他的手臂，警惕地环顾四周；周桐抱着一个布包，神色忧虑；东方雪则安静地站在最后，玉清剑悬在腰间。
“大哥！”孙飞咧嘴一笑，“这么急叫我们回来，出啥事了？”
东方傲扫视众人：“长安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周桐轻声道，“就是……最近有些怪事。”
“什么怪事？”
孙飞吐了个烟圈：“有人在收集魂魄。”
东方傲瞳孔收缩：“谁？”
“不清楚。”孙飞摇头，“手法很隐蔽，要不是我还有点幽冥感应，根本发现不了。”
东方雪突然开口：“是李封。”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不可能。”钱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大步走近，“李封已经死了，魂飞魄散。”
东方雪摇头：“但他的怨念未消。”她看向东方傲，“哥哥，你还记得当年在九幽之地，李封最后喊的那句话吗？”
“若无苍生，何来圣人……”东方傲喃喃道，突然脸色一变，“他在利用亡魂复苏！”
众人沉默，夜风突然变得阴冷刺骨。
荆州，三日后。
新任荆州巡抚东方傲带着家眷低调进城，没有仪仗，没有排场，只有三辆普通的汽车。
东方旭跟在父亲身后，穿着普通士兵的军装，肩上没有任何军衔。
“父亲……”他犹豫着开口，“我想去九连……”
东方傲停下脚步：“为什么？”
“唐三顾的债……还没有还清……”东方旭低声道，“我想替他照顾家人……也想……赎罪……”
东方傲盯着儿子看了许久，终于点头：“去吧。”
东方旭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赵紫璃望着儿子的背影，眼中含泪：“他会死吗？”
“不知道。”东方傲轻声道，“但这是他选择的路。”
远处，孙飞和钱羽并肩走来。
“大哥，查到了。”孙飞压低声音，“荆州最近有一批军火去向不明，接受方是……”他顿了顿，“一个叫‘玄冥会’的组织。”
钱羽补充道：“他们供奉的，是一把残破的三尖两刃刀。”
东方傲的眼神瞬间冰冷：“李封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