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THE END

临近午夜，世田谷区。

高桥悠斗翻动着自己的身子，彻夜难眠。

这几天，他一直尝试着去搞清楚“THE END”到底是什么。

这个词语已经在以他为代表的中学生群体间开始流传。

可当他尝试去问时，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他们要么理所当然地发出惊讶，脸上尽是那种“你不知道吗？”的表情。

要么，就是嘲笑自己的学识疏浅。

高桥悠斗承认，他最近是没有进行过网上冲浪。但也不至于与身边人脱轨这么多吧。

“THE END”

一个极其简单的词语，他尝试从字面意思去理解。

译为终末、结尾。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词到底是如何流行起来的。但又不得不想去了解。

因为倘若他不知晓它真正的含义，回到学校时又会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于是，他打开了2ch论坛。

因为据说“THE END”的起源是都市怪谈，就出自于2ch的某个版块。

可是，翻了半天，他并没有找到有关的帖子。所以，他当即打字，新开了一个帖。

标题名称为：“各位大神们，有谁可以解释一下最近流行的那个‘THE END’”是什么意思吗？”

他把手机放在胸前，静候佳音。

夜晚的凉风吹过窗帘，发出“沙沙”的声音。

楼下传来脚步声，嘈杂入耳。

他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时间停留在午夜2点。

到底是什么人，在如此夜晚中徘徊？是醉汉吗？

他的内心惴惴不安，好在……

“嘟嘟——”手机振动。

他的眼睛注视着屏幕，似乎是刚刚的帖子传来了回应。

【THE END是某些人类。】

【大正年间？？？之咒法？】

【连体双胞胎、畸形儿。帖主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

【青木原的……肉身佛。】

【——快逃！】

看着这些文字，高桥悠斗有些发毛。明明什么都认识，凑在一块儿就是看不懂。

几分钟过后，消息中断了。

最后只有那个“快逃”的字眼。

逃？为什么要逃呢？逃到哪里去？

他在内心发出疑问。就在这时，楼下的脚步声愈加嘈杂了。

出于好奇，他把头探出窗外。然后就看见……

自己家附近站满了许多熟人。

有邻居家的老奶奶，两天前她才登门拜访，送了一袋橘子。有半个街区外卖菜的老板，他和蔼可亲，每次经过那儿时，他都会打声招呼。

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新认识的朋友，住在附近的孩童等等。

甚至，就连学校的教师和同学也在。

高桥悠斗吓了一跳，连忙跌倒在床上。

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大半夜聚集于此？

是错觉吗？

他不敢再看。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与身边人格格不入的感觉是哪来的了。

这或许不是“THE END”的影响。

而是他两周前，和母亲搬来这个街区时就发生了。这些人对待他们太过和善……乃至到了瘆人的地步。

高桥悠斗盖上被子，将脑袋缩进去。他浑身冰凉，咬着的牙齿微微颤抖。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入睡了。

说不上是安然入睡，因为——今晚噩梦缠身。

……

第二天一早，他出现在门廊外。因为是周末，所以他和朋友约好了去打电动，试图以此来平息噩梦。

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像是被蜡笔涂上了灰色。

他随手挑了一把透明雨伞，踩过道路上的水坑时。这才察觉原来昨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到处都是泥土的味道。

然后，他就遇见了母亲。

她似乎刚从某个地方回来。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一大早出门的习惯。

“悠斗，你要去哪里？”

“那个……呃，我和水泽一起去学习。我可以去吗？”

“水泽？”母亲皱起了眉头。

“搬家前的那个青梅竹马？”

高桥悠斗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解释：

“水泽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我和她约好了去图书……”

“可以哦。”母亲很意外地答应了。

“但是比起这些凡夫俗子，妈妈还是希望你和兄弟姐妹一起玩哦。

我们不能和世俗接触，那会污染我们的思想。”

……她在说什么？

高桥悠斗明白，他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和他是单亲家庭，出于某些原因，婆家那边也与他们断绝了关系。

“好了，那妈妈回家了。记得早点回来哦。”母亲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此刻，在高桥悠斗的内心里所浮现出来的是什么情感呢？

那应该说是怪异——怪异到他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

走在路上，他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

他们向他打着招呼，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叫出他的名字。

起初，在刚搬来这里时，他还以为是街区的人很和善。

直到他在昨晚，察觉到了“THE END”的存在。

【快逃】

他想起了帖子下的最后一句留言，于是慌慌张张地在道路上奔跑起来。

直到转过几个街区，乘上地铁，一切才好转起来。

他觉得呆在自己家附近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还是东京市中心的空气比较良好。

两分钟后，他出现在了涩谷。

水泽奈，他的青梅竹马，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怎么了悠斗？看上去好像很累啊？”

她漂亮的大眼睛注视着狼狈的他，露出担忧之色。

“我昨晚……没睡好。”

水泽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搬过去已经两周了吧。环境适应得如何？”

“还……还好。”高桥悠斗很简要的回答道。

显然，他肉体是逃出来了，但灵魂还留在那片区域。

“水泽，我问你一件事。”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

女孩眨巴着眼睛。

“什么？”她说。

“你知道‘THE END’吗？”

听到这个词语，她的表情立马变了样子。

高桥悠斗从未在她脸上见识过这种表情。

——那是认真到不行，仿佛明天就要世界末日般的表情。

“你从哪里听说过？”

“我……我学校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水泽奈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片刻后，她才提出一个要求：

“你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家过夜吧。”

高桥悠斗显得有些烦躁。因为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THE END”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便是自己最信赖的青梅竹马。

“告诉我！水泽！”他下意识摇晃着她的肩膀。

“THE END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孩踌躇着，最终也熬不过眼前人的苦苦哀求。

她紧皱眉毛，薄唇轻启：

“THE END不是什么东西，它是一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