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秦家大小姐上来的人是季倾城?我没看错吧!”
“她俩不是死对头吗?”
“嗤,季倾城今日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她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居然也会下水救人,救的还是秦家大小姐。”
秦家船舫附近已然聚集了不少看戏的船只,一时间吵吵嚷嚷。
初秋的南湖不似夏季,季倾城只觉浑身一震,麻木的朝着溺水之人伸出了手。
二人一上船,秦家的丫鬟青竹便僵在原地,一脸见鬼似的盯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多谢二字生生卡在了嘴边。
季倾城美眸一扫,“你家小姐身子弱!还不赶紧扶她起来,盯着我作甚。”
青竹这才别开了眼。
被救上来的女子下意识拢了拢青竹披在她身上的外衫,眸中也满是震惊狐疑。
又瞧见季倾城满身的狼狈,这才反应过来,忙吩咐着,“去给季姑娘拿件衣裙。”
季倾城拧着眉扫过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暗暗骂了一句,救了自己的死对头算怎么回事!
她的眸色晦暗不明,这一切,都要从她昨日的一场梦说起。
梦中,有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带着她走马观花般看完了她的一生。
在梦里,她所在的南朝,居然仅仅只是一个话本子里的世界。
而她!
恶毒?女配!
在那话本子里,她下场凄惨,双手双脚被人活生生打断,舌头也被拔除,惨死他乡。
只想想,季倾城便头皮发麻,浑身发颤。
那一幕幕似亲历,让季倾城不由得眯起双眸。
她本是不想相信那个梦的,太过玄乎。
只是。
看到方才被她救上来的女子,季倾城美眸中便闪过一丝厌恶。
那个话本子里面的女主居然是她的死对头,秦家嫡女,秦暖。
只因那话本子上写了,今日,秦暖会同她堂姐双双落水,救了秦暖的是一名男子。
女子湿身被男子所救,是为不妥,于名节有碍。
而且这件事,日后会被人栽到她的头上。
所以她今日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南湖。
至于那男子,分明是秦暖堂姐安排的人,整件事,都是秦家旁系自导自演。
听着四下杂七杂八的声音,季倾城微微回神,眼睛下意识朝湖面扫了过去,风平浪静。
季倾城救了秦暖的消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火速传遍了整个南都。
“小姐,您?”
连她自己贴身的丫鬟七喜都满脸诧异的扶着季倾城进了秦家船舫,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跳水救人,救的还是秦家的嫡小姐。
“不该问的别问。”
“是。”
等季倾城从船舫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秦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今日,多谢。”秦暖声音温和,落落大方的朝她施礼道谢。
季倾城刚想开口。
远处便传来一声呼唤,“暖暖。”伴着环佩的叮当作响,可见此人的心急。
一粉色衣裙的女子朝她们奔来,一把将秦暖拉了过去上下打量检查着,眸光中满是关切,“暖暖,你没事吧?方才可是吓坏我了!”
太假!
季倾城扫了一眼这粉衣女子,大概猜得出她便是秦暖那位堂姐,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秦暖,大约知道她为何会被人嫉恨了。
秦暖出身南朝第一的世家贵族,乃家中嫡系之女,文采出众,端庄自持,是南朝世家贵女中的楷模,可谓天之娇女,有这样光彩夺目之人在前,身后之人焉有出头之日?
可她季倾城对秦暖也是嫉恨的呀。
季倾城暗暗垂眸,满南朝都城都知道她与秦暖不对付。
可,落水一事,的的确确发生了,和那话本子里一样!
以至于她在看到那男子快要接触到秦暖的时候,不假思索的扎进了湖里。
就在她出神之际,耳畔传来令季倾城感到无比刺耳的质问声,“季小姐?今日缘何在此!暖暖刚落水,季小姐就出现救了暖暖,会不会巧了一些?”
季倾城微微侧身看向秦暖这位堂姐,眸中映着冷意。
“堂姐,不是这样的。”秦暖回护道,“堂姐方才也落水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落下风寒。”
秦画眸子转了转,今日回去,秦家定会严查此次落水一事,该死的季倾城,坏了她的计划,既如此,倒不如将事情推到季倾城的身上,反正她方才已经都交代好了。
“暖暖,你就是心肠太好了。”秦画盯着季倾城,面色扭曲的勾起嘴角,“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季家大小姐和暖暖你不对付,怎么会好心救你的?定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可是季倾城,即便如此,七王爷也不会对你改观的,你仍旧,是南朝世家贵族最为厌恶的存在!”
“像你这般心机深重,恶毒如蝎的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七王爷怎会喜欢你,简直痴心妄想。”
季倾城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只听啪的一声,秦画的发髻被打歪,发间的一支簪花也应声落地。
秦画满眼震惊,一手捂着脸,恶狠狠的瞪向季倾城,嘶吼出声,“季倾城!你敢打我!”
季倾城眼神凌厉,“怎么?打不得?”
秦暖眉心一跳,“季姑娘。”
“怎的。”季倾城语气似冰,朝秦暖看去,眸中满是凉薄,“秦大小姐也认为,你落水和我有关?”
她就多余救她!
秦暖一怔,她没有这般想,方才堂姐出口的话无任何凭据,“我代堂姐向你道歉。”
啧,不愧是世家贵女的典范啊。
“暖暖。”秦画气急,指着季倾城,语气坚定又恶毒,“就是她害你落水的!”
秦暖一怔,堂姐怎么这般笃定?
“堂姐!”秦暖厉声喝止,难得愠怒,“方才船上只有你我二人,是船只不稳才导致你我落水的,和季姑娘无关。”
“不是这样的。”秦画着急道,“暖暖,方才我着急寻你,见有人鬼鬼祟祟的,便派人抓了起来,一问才知道,那人就是季倾城派来的!”
秦暖略略诧异,偏头看向秦画。
来了!
季倾城瞳孔骤缩,她有些怀疑自己还身处梦中。
“那人说,季倾城今日派他前来就是要害你落水,之后再辱你清白!”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诚然,季倾城和秦暖不对付,但这手段,可真够脏的,不愧为她那蛇蝎美人的称号。
听闻此言,即便季倾城现在心下有些茫然,可眼底到底还是浮出一片冰冷,再看向秦画时满眼的不屑,此人手段龌龊。
可?她不禁怀疑起自己,若换作她,怕是也会这般行事。
毕竟秦暖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毁了她,或许,七王爷会多看自己一眼,季倾城不禁拧了拧眉,今日这般不是自己一贯行事风格。
见季倾城眉间神色变了又变,秦画急忙开口,“你看,她不说话,心虚了。她就是见你与七王爷日渐亲近,心生怨恨,暖暖,季倾城心思歹毒,你莫要被她骗了!”
秦暖细眉轻蹙,季倾城虽然行事荒唐,手段恶毒,但,不知为何,她相信,今日之事与她无关。
秦家的教养不允许她平白污人,因而有些不喜秦画所为,“堂姐,莫要污了季姑娘的声誉。”
说话间,季倾城不可置信地朝秦暖看了过去,声誉?她季倾城有那玩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