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烈火焚城

南阳城郊

孙坚勒马驻足，古锭刀上的血槽还残留着未擦净的黑血。

眼前城门大开，市井喧嚣如常，哪有半分被黄巾围攻的迹象？

“大人！“程普从城内疾驰而出，“问清楚了，张曼成部三日前已被黄忠击退！“

黄盖啐了一口：“白跑一趟！“

孙坚眯眼望向城头——那里飘扬的除了汉旗，还有一面绣着“黄“字的将旗。

旗下一老将按刀而立，银须在风中飞扬。

“黄汉升...“孙坚忽然笑了，“这老家伙倒抢了头功。“

......

南阳驿馆·夜

烛火噼啪，照亮了驿丞奉上的鎏金铜匣。

“长沙太守孙坚接旨——“

使者尖锐的嗓音刺破夜空。匣中帛书展开，朱印如血：

着长沙太守孙坚即刻率部赴颍川，佐右中郎将朱儁讨逆。

沿途郡县需供粮秣，违者以通贼论处。

韩当忍不住低声道：“大人，从南阳到颍川要过黄巾控制区...“

孙坚卷起圣旨，在烛火上轻轻一燎：“正好活动筋骨。“

火光照亮他眼中跳动的野望——朱儁可是朝廷平叛三大将之一！

荒野官道

三日后

残阳如血，照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孙坚甩了甩刀锋血珠，脚边躺着个披发纹面的太平道士。

“第七波伏击。“程普踢了踢破碎的符旗，“张宝在阻止我们汇合朱儁。“

孙坚突然蹲下，扯开道士衣襟，胸口赫然纹着八卦血图，心口处插着三根金针。

“锁魂针？“黄盖倒吸凉气，“难怪这些妖人杀不死！“

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黑甲骑士冲破暮色，为首者高举“朱“字大旗：

“可是孙太守？朱将军已备好酒宴，特遣我等接应！“

孙坚大笑，染血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将军请带路！“

他踩碎那道士胸口的金针，骨裂声清脆可闻。

......

颍川

西华城外

暮云低垂，将战场染成一片血色。

朱儁勒马立于矮丘之上，玄甲铁胄上溅满黑红污渍。

他手中那杆“朱“字大旗斜插在地，旗面被箭矢撕开数道裂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垂死巨鹰的残翅。

对面三里处，黄巾军大营连绵十余里，营中飘荡的“波“字帅旗上，竟用金线绣着八卦图案——那是大贤良师张角亲赐的法旗！

“报——！“

亲兵滚鞍下马：“将军，贼军又在驱尸！“

朱儁眯起眼睛。

只见黄巾阵前，数十名太平道士手持铜铃摇动，地上那些战死的士卒竟抽搐着爬起，腐肉挂骨的指爪重新握住了生前的兵器。

“第三回了。“副将啐出一口血沫，“杀不完的鬼东西！“

朱儁突然冷笑，摘下了铁胄。这位以火攻闻名天下的名将，此刻额前一道箭伤还在渗血，却掩不住眼中跳动的烈焰。

“传令。“他声音沙哑如磨刀石，“把最后三十桶火油，全给我浇在西南那片芦苇荡。“

......

黄巾中军大帐

波才赤脚踏在舆图上，脚底粘着来自七个郡县的泥土。

这位太平道张角首徒，脖颈上挂着九枚刻满符文的铜钱——每破一城，便多一枚。

“朱儁撑不住了。“他摩挲着最新那枚铜钱，“明日辰时，全军压上！“

帐角阴影里，一个黑袍道人突然阴笑：“别忘了大贤良师的叮嘱——朱儁最善...“

“火攻么？“波才踢翻油灯，火焰在地图上蜿蜒成蛇，“今日东南风，他的火只会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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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大营

暮色沉沉，朱儁的中军大帐前，十八面赤焰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帐内炭火正旺，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爆响。

孙坚掀帘而入时，七道锐利的目光同时刺来，朱儁麾下七名校尉按剑而立，甲胄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渍。

“长沙孙文台？“主座上的老将抬起眼睑，一道疤痕从眉骨贯穿至下颌，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某等你的火，等了整整三日。“

朱儁的匕首插进烤羊眼眶，刀尖挑出颗晶状体弹向孙坚：“接住！“

孙坚反手抄住，发现竟是颗琉璃珠，内里封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

“火龙珠，陛下赐予某的。“

朱儁环指帐中诸将，“这些儿郎，每人都有独门绝活。“

左首虬髯大汉，拍案而起，案上酒樽震起三寸：“某乃北地傅燮，善使链锤！“

右侧白面将领，轻笑拈弓，箭尖挑灭烛火：“河东李旻，三百步内箭无虚发。“

末席少年，突然甩出腰间绳索，帐外战马应声而倒：“吴郡孙昊，套马索专绊贼将！“

孙坚的古锭刀突然嗡鸣，与七柄兵器共振出金铁交击之声。

“好！“朱儁大笑，“果然是将星相惜！“

羊皮地图在火光下展开，朱儁的匕首划向西华城南：“波才在此处囤粮二十万石，守将是太平道祭酒张晟。“

刀尖突然刺入某点，褐色的羊皮渗出鲜血般的酒液：“此地芦苇丈余高，地下却埋着...“

傅燮突然掀开脚边木箱，满满一箱硫磺硝石！

“今晚东南风后必转西北。“朱儁将火龙珠按在孙坚掌心，“我要你带三百死士，趁风转向时...“

李旻突然射出一箭，箭矢穿透帐布，远处草人靶应声着火。

“火烧连营？“孙坚摩挲着琉璃珠，“某要再加十桶桐油。“

.....

更深露重，朱儁带孙坚登上箭楼。

“看清楚了。“

老将突然掰断手中箭杆，露出中空管内的磷粉，“太平道在粮袋里掺了骨粉，遇火即爆。“

他指向黑暗中隐约的幡影：“张晟每夜子时换幡，那是唯一能破七星阵的时机。“

孙坚突然单膝跪地：“末将只需两百精锐。“

“不。“朱儁扯开衣襟，心口疤痕处竟嵌着半枚铜钱，正是波才当年所赠，“带孙昊去，他熟悉地道。“

......

寅时三刻，星月无光。

孙坚蹲伏在芦苇荡中，指尖捻起一撮泥土——焦黑颗粒中混着硫磺粉末。

这是朱儁提前半月派人混入黄巾军粮车的“礼物“。

“将军，“黄盖压低声音指向城西，“波才中军大帐灯还亮着。“

孙坚眯眼望去，那座比其他营帐高出三分的牛皮大帐前，立着七杆血色幡旗。

夜风吹过时，幡面竟无风自动，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布帛里挣扎。

“七星锁魂阵...“他握紧古锭刀，“德谋，火龙车备好了？“

阴影中传来铁甲轻响：“十乘皆满，火油掺了白磷。“

寅时六刻

第一支火箭划破夜空时，波才正在帐内占卜。

龟甲“咔嚓“裂开一道缝，他脸色骤变：“巽位有劫！“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爆出惊天巨响！

波才掀帐而出，只见东南粮仓已成火海。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太平道秘法炼制的黄巾力士，此刻竟成了人形火把，在营地中疯狂奔窜！

十辆火龙车同时喷出烈焰，硫磺助燃的火浪瞬间吞没三座粮仓。

“孙坚！！“波才目眦欲裂地冲出大帐，正看见一匹赤色战马踏火而来。

马上将领玄甲浴血，古锭刀挑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守巽位的太平道祭酒张晟！

“波渠帅，“孙坚甩飞头颅，刀尖直指对方咽喉，“听说你的妖术怕火？“

波才突然撕开法袍，露出胸口镶嵌的八卦铜镜：“天公将军赐我避火诀！“

铜镜反射火光，竟在烈焰中辟出三尺净土。

他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剑尖顿时冒出幽绿鬼火：“诛！“

孙坚纵马急转，鬼火擦着马鞍掠过，后方三名亲卫瞬间化作白骨。

“驱阴兵？“孙坚冷笑，突然从马鞍袋抽出一卷竹简，竟是蔡邕亲笔所书《熹平石经》残篇！

“汉室正气，破汝妖氛！“

竹简展开的刹那，浩然之气如烈日融雪，波才胸前的八卦

镜“砰“地炸裂！

朱儁站在远处山岗，望着已成火海的西华城。

副将激动道：“孙文台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