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荐枕席

迈入黛姨为自己准备的食堂之后，姜从云不由得打心底地感叹。

这些权贵人家吃的就是好！

哪怕是前世听人家报菜名，说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之流，都远不及今日所看到的内容。

若非此处没有灶台，只怕姜从云都要误以为这是灶厨了。

如果非要形容的具体一点，大概就是至尊无敌豪华私人独享PLUS+POR+MAX+ULTRA的自助。

其中光是以类似黄豆的作物为原料，制作出来的食物，大概就有豆浆，豆腐脑，豆花，老豆腐，嫩豆腐这五大类。

并且在每个种类的基础上分别增添了甜，咸，辣，苦，酸等多种口味。

更别提那些大型家禽珍稀野味了，几乎都是精细分到某个部位的特供吃食。

姜从云愿称之为最不易，兼具最易发生南北争吵的一顿饭。

“聚宝城内食材虽然丰富，但由于此番出行一切从简，故而只能从城内临时抽调来几名大厨，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姜少侠见谅。”

黛姨笑道：

“姜少侠请自便。”

不周？这可太周到了！

姜从云自从了解到自己需要通过进补来修复先天所亏之后，这一路上的花费都用于吃食上面了。

而且选择跟着唐簌绫去盐帮，也是出于自己食量和质量的考虑。

毕竟有什么比走私盐铁更为暴利的事情呢？

而现在，姜从云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错了。

为什么自己吃饭非要考虑赚钱的事呢？在国公府里面当狗……咳咳，当个打手不香么？

嗯，突然感觉并非是前世那般的生活让自己不如意，而是实在给的太少了。

“如何？现在我若邀请姜少侠加入我们古府，姜少侠还会拒绝吗？”

黛姨似看穿姜从云的想法一般，再次抛出诱饵。

“若是姜少侠愿意投靠，无论是蛟龙卫还是杨国公那边，我们都能帮你搞定，而且……”

“多谢黛姨好意，只是我这人吧，天生关不住，待一个地方久了，容易腻得慌。”

姜从云抱拳，果断拒绝了对方。

“黛姨还是与我说一下之前没说完的故事吧。”

黛姨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继续说道：“那位在会试夺魁之后便睡了整整三天，因为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会元，故而将殿试推迟三天以示嘉奖。”

姜从云用象牙筷取了些许食物放于银碗当中，一边吃一边听黛姨继续说。

“原本众人是准备将此事就此掀过的，毕竟此番已经闹的很是难看了，若是真让一位如此面丑且从未正规入过学堂女子成了状元，只怕天下文人皆不答应。”

“可是那位利用了刚刚立下的规矩是吧？”姜从云大概也能猜到那位最终为何能够如愿。

“哈哈哈，少侠说的不错，前朝当时虽接近亡国，但当朝者还是要些面皮的，一言九鼎，岂容轻易更改？”

黛姨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好似一坛老酒，易醉。

“那位当时原话是——‘圣上既在三天前同意此后女子可正常科考，那妾身既然身为首位女会元，岂能不为自己争一争那状元之位？’。”

“想来朝堂上的诸位大人，脸色一定异常精彩。”

姜从云进食速度极快，虽然刚刚把嘴塞满，下一刻却能自如说话。

“那是自然，其后的结果姜少侠也清楚了，那位成功在殿试之上一举夺魁，成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女子状元。”黛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又是如何与前朝闹崩以至于加入本朝高祖起义的队伍的？那状元之名也是因为起义而被取消的吗？毕竟是本朝选出的女才子，却要造本朝的反，啧……”

姜从云一边挑选一些自己没见过的食物，一边啧啧出声。

“是有关系，但少侠这次猜错了，是先取消的状元之名，而后那位才被迫造反。”黛姨摇了摇头。

“官逼民反？嗯……这应该算官逼官反？莫非是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还想力挽天倾，然后挡了那些个祸国殃民蠹虫的道？”

姜从云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头看着黛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姜少侠聪慧，一点就通。”

黛姨的笑意并未持续太久，毕竟她所言说的是一段堪称凄苦的历史。

“那位入朝为官之后，有心整顿吏治，却处处碰壁，一手提拔出来的组织也遭到其他集团的打压与算计，以至于很快就爆出她伙同不少寡妇，谋害亲夫贪图财物之事。”

“啊？”

姜从云自觉也算是见过一些奇葩事情，但如此这般离谱的，倒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这还不足以扳倒那位，真正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情，实际上是她手下的自杀。”

姜从云皱眉，他隐约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那个年代死个把人应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莫非那手下是她的青梅亦或是未婚夫不成？

“若只是寻常自杀也便算了，那人所留遗书，乃是以鲜血写出的一偏血书，内容是诽谤古家先祖以仕途长期威胁他要与他欢好。”

“噗！”

姜从云听至此处，差点没忍住将嘴中的食物喷出。

“此人写完血书之后，于灯火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以发敷面，以刀毁去自己的面皮，而后便投河自尽了。”

黛姨轻声说道：“此事当时闹的极大，但苦于只有证人证词而无丝毫罪证，古家那位老祖虽被判了革去功名，但好歹留下了性命。”

“如此这般，只怕是被世人伤透了心吧……”姜从云放下自己的碗筷，心神微动。

“谁说不是呢？据说当初离京之后古家那位老祖原本想要遁入山林，了此残生，直到遇到了本朝高祖。”

黛姨说到此处时，眼中多了些许光彩。

“这种情况不应该对朝堂失望透顶了吗？”姜从云深知历史是个无穷无尽的轮回。

“起初那位也是这般心思，可直到见证了本朝高祖所作所为之后，她做了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黛姨说到此处时，已经来到了姜从云的身边，而她的声音也小到仅有姜从云才能模糊听见。

而姜从云也搞清楚了，对方眼中的那抹神异色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这眼中熊熊燃烧的，分明是八卦之魂啊！

“她前去毛遂自荐了？”

“是，但是是自荐枕席……”

姜从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屁啊！

难怪她如此这般反应，这种话确实听不得！

原来那承蒙先祖之辉光的‘皇亲国戚’，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啊！

“这能成？”姜从云瞪大了双眼。

“关于此事结局版本很多，有人说成功了，但也有人说高祖虽同意那位上了龙床，但自己却是在大雪纷飞的帐外亲自为其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