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数霓虹招牌堆积成东京的繁华，高楼大厦间，鸣笛声不断。
白色轿车拐出拥挤的车流，舒缓的音乐声中，黑沼牙侧脸看着车窗外景色变换，建筑物逐渐低矮，破旧。
轮胎缓缓停下，稻田雅降下车窗，侧脸观察周围的环境，见到外墙脱落的公寓楼，有些担忧地皱眉问：
“黑沼君住在这种地方，不会害怕吗？”
“不会。”
“家庭有困难的话，可以告诉老师。”
“不用了，谢谢督导。”
黑沼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站在昏暗的楼道前，挥手和稻田雅告别。
漂亮的女督导把头探出车窗，不放心地嘱咐了许多，才重新握紧方向盘，驾车离开。
目送白色轿车的红色尾灯沿着街道飘远，消失在夜空下，黑沼牙正在心中感慨稻田雅长相艳美，身材很棒，性格又好，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冷淡声音。
“你还真是受女人欢迎，不考虑为牛郎事业做贡献吗？”
刻薄，疏离，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
黑沼牙回头看去，昏暗的楼道中，娇小的身影怀里双手抱着纸箱站在阴影里，向他射来嫌弃的视线，金色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厌恶的感觉。
白川桃。
她怎么会在这里？
“给你发消息，一直未读，是需要加钱吗？”他疑惑地问。
“手机坏掉了，新买的手机没有LINE。”
白川桃迈步走出楼道的阴影，来到街边绿色铁皮垃圾桶旁，高高举起手，把怀里的纸箱整个扔进去。
哐啷——杂物跌进垃圾桶底部的碰撞声。
“那我怎么联系你？”黑沼牙问。
“发短信，打电话我不会接。”
淡漠的回应后，她转身从黑沼牙身边经过，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细声细气地说：
“我刚搬来，租了你隔壁的房子，想发情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不喜欢欠别人。”
“服务真是体贴。”黑沼牙跟在她身后，视线落在黑色水手服的背影，纤细的腿从裙底探出来，黑色过膝袜衬出雪白的绝对领域。
听到这话，白川桃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陡然冷了几分。
“不要自恋了，只是这里房租便宜，除了你隔壁的房间，其他的都太过老旧，完全没办法居住。”
哪怕她对居住环境要求不高，也不希望住在墙壁漏风的房间里，很可能会有害虫爬进来。
“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她额外警告了一句。
“是，是。”
黑沼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加快脚步走到白川桃的身侧，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猫猫性格真是别扭。
“啧。”
白川桃扭过头去，不想理他，甩起的黑色短发慢悠悠地落下。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便利店，不约而同地来到打折便当区的保鲜柜前。
还不到打折时间，空空如也。
黑沼牙拿出手机，锁屏界面显示的时间还不到6点，幸好稻田雅开车送他回家，否则今晚很难抢到打折便当。
“换一家吧，可能稍微远点，不过打折时间很早，便当的种类也多。”
“好。”
考虑到黑沼牙在这居住许久，比她更熟悉附近的环境，白川桃轻咬下唇，有些不情愿地点头接受他的提议。
两人又一起离开便利店，步行前往两个街道外更大的生活超市。
美丽的月亮升起，晚风拂过脸颊，吹来温暖干燥的雪松木香气。
黑沼牙鼻尖微动，低头看向身边的白川桃，月色在她的后颈摇曳，阴影刻画出天鹅般的优雅。
“我发消息，是想问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兼职。新的学院规矩有点多，特别是5点之后才能离校，很烦。”
“我想先休息几天，最近不想打工。”
白川桃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放松下来的样子，像是摆脱了什么天大的麻烦。
摇了摇头，她突然扭头看过来，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问：
“我记得，私立青岚学院强制学生加入社团吧？还要去剑道部吗？”
“你怎么知道？”
从黑沼牙的语气里听出略显诧异的感觉，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眼神黯淡了几分。
“我有朋友在那里上学。”
“很难想象你有朋友。”
黑沼牙确实对她有些刻板印象，毕竟一个连同班同学都不愿意好好相处的人，突然说有外校的朋友，很难让人不惊讶。
以白川桃这种别扭的性格，真的能交到朋友吗？
他对此表示怀疑。
“不会是青梅竹马吧？财阀少爷和贫民窟女孩的剧本？”
“不，是真正的朋友。”
说这句话时，白川桃的脸微微扬起，嘴角少见地勾起弧度，金色的眼眸在月色下犹如黄金般闪耀，然而转瞬间已经熄灭。
“再加入一次剑道部，明年的玉龙旗剑道大会，再赚50万円，比打工舒服吧。”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根本不想赚这笔钱，弃赛只是综合考虑后的最佳选择。”
收钱打假赛，在全国观众面前丢人，黑沼牙实在做不到，所以他选择弃赛。
“不想再加入剑道部了，虽说指导老师很漂亮，还会开车送我回家，不过剑道部的经理有点烦人，性格完全配不上‘汐奈’这种可爱的名字。”
听到“汐奈”这个名字，白川桃脸色微冷，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一般，咬住牙齿。
“‘新海’这个姓氏还挺少见，我只知道新海诚。”黑沼牙自顾自地说着，抬头仰视夜空，东京的夜晚看不到星星。
在他注意到前，白川桃心中涌起的情绪已经如石沉大海般消融，没有丝毫涟漪影响脱口而出的刻薄话语。
“不考虑棒球部？甲子园也能赚钱，或者成为职业棒球明星，说不定还能和偶像结婚。嗯，很适合你这种肤浅的男人。”
“人更多了，我现在只考虑一个人能决定胜负的运动。”黑沼牙已经习惯她的说话方式，毕竟过去半年，两人经常一起打工。
抵达生活超市时，6点稍过，熟食区的店员正在给便当贴打折标签。
“这里最多打折40%”
和白川桃说话的同时，黑沼牙已经开始拿起打折便当，放进另一只手拎着的黑色塑料购物筐里。
500円的牛肉饭，400円的炸猪排饭，500円的咖喱饭......店员贴上“4割”的打折标签后，他立刻眼疾手快地拿走。
十几份便当，一周的午饭加晚饭，打折后只需3000円左右。
“不考虑自己做饭吗？”
身侧传来白川桃的声音，黑沼牙低头看向她双手拎在身前的购物筐，里面只有一份半价水果，一份4折的蔬菜沙拉和一个4折的面包。
“现在的米价有多贵你知道吗？购买大米比去快餐店吃米饭还要贵。
我建议你多买一点，今天只是运气好，附近的家庭主妇也经常来抢购打折便当，下次可能就买不到了。”
正是因为打折便当太过抢手，黑沼牙才会囤积在冰箱，方便快捷又省钱。
听他这样说，白川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拿起一份打折便当细看，眸中写满嫌弃：
“这些便当，几乎没有蔬菜。”
“蔬菜也很贵，我建议直接喝野菜生活补充维生素。”
“为什么不直接去药妆店买维生素？”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见黑沼牙眼睛亮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头疼地扶额，用手指揉搓眉心，发出无奈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