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个社团大有问题

“包裹脚掌的棉白短袜能凸显清纯的美感，形成禁忌的反差；而覆盖面积更大的连裤袜不但可以修饰出匀称笔直的腿型，那种若隐若现勾起破坏欲望的朦胧感也是精髓所在——真是难以抉择。”

少女困扰地呢喃，“从男性角度看，你认为哪一种更好？”

“我觉得哪种都很糟糕。”石杖明将教室门带上。

“什么，难道你是全脱派？”

她脸色一变，“你居然是这样的明同学！离婚吧！”

“为什么前提是一定要脱？还有谁和你、在何时、哪个地点结过婚了？”石杖明觑着眼吐槽道。

“如果不脱掉，衣服的意义在哪里？”

“全世界的服装品牌听了这话都会来找你拼命的！”

石杖明绕到画板旁边，上面是一个维持半坐姿势的女孩子，正娇羞地抬手掩住面容，背景里沙滩金黄，湛蓝的大海栩栩如生，仿佛能嗅闻到带着咸味的海风。

这家伙的画技又有提升，莫非是天天进化中的舞台少女吗？

要是画上的女孩没有只着一双洁白的棉袜就更好了。

“听我说啊，现在不是有一群在单行本封面画着各种漂亮的袜子，等正篇就全部脱干净的无良画师吗？”

她抱着胸控诉道，“我认为这简直是种商业欺诈！”

“……啧，我竟然会对千早同学升起强烈的认同感。”

石杖明不情愿地支持她的观点。

文艺创作社的另一位成员凤千早，是美术科二年级的学生，和他同级。

原本这个社团的宗旨是接纳任何有志进行创作活动的部员，但恰恰因为标准过于模糊和宽广而招不到人。

摄影爱好者肯定会报名电影同好会，绘画和写作有美术部与文学社，就连单纯聊动画也一般会加入现代视觉文化研究会。

到头来只有怀抱隐情的人才会找到快变成幽灵社团的文艺创作社。

比如想利用社团活动时间处理工作的漫画家，或者私下爱好是画涩图的美术生。

一年级刚加入的时候，两人还有过类似同行相斥的阶段，彼此看不顺眼，让当时的社长极为头疼。

“没想到会有与你和平共处的一天。”

他一边感慨，一边走到角落打开储物柜，取出上周放里面的书本。

“不对，拒绝保留袜子的明同学已经和我成为敌人了。”

凤千早轻抬手指，将垂落胸前的一绺秀发拨到身后。

“你划分敌我的标准真随便啊！再说我也觉得袜子留下比较好……只是千早同学，你仅仅就这点水平？”

被挑衅焉有不还击之理？石杖明啪地关上柜门，眼中寒光闪过。

“什，什么意思？”

少女被他的气势逼退一步。

“居然在短袜和连裤袜间纠结个不停，还是交回画家的名号，从调颜料开始重新练起吧。”

漫画家不屑地微笑，“两者择中，选过膝袜不就行了？”

仿佛听见一道雷霆劈中千早的脑袋，令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还有这招……真不愧是涩情漫画之王石杖明同学。”

“喂，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全年龄向！健康得不得了！”石杖明为自己的名誉辩解。

“咦？那你宣布‘去找吧，我把所有的小黄本都放在那里了！’掀起大航海时代的往事呢？”

“那么波澜壮阔的经历我可从来没有过，不如说你真有资格在这方面讲别人吗？”

他向在社团教室堂而皇之摆出十八禁作品的少女投去鄙夷的视线。

“对于美术生来说，刻画人体之美本来就是传统技艺；古希腊时期的雕塑、葛饰北斋笔下的《章鱼与海女》无不如此。”

凤千早挑起唇角，浮现得意的笑容。

当初发现她的秘密时，这个人还会努力保持清冷的外表，威胁他不准说出去。

结果一年后的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千早同学你的节操呢？

“既然光明正大，你又何必躲到文艺创作社？”

石杖明将书本塞进肩包里，“千早同学，你敢向美术科的朋友宣扬自己的理论吗？”

“真理无需庸俗之辈的承认。”

她挺起胸膛，翘起的呆毛左右摇曳，“而且你漏算了一件事——我根本就没有朋友！”

……这是可以用自豪的语气说出来的事吗？

石杖明怜悯地看着她。

“算了，我要先回教室上课，千早同学就继续抱着你的理想溺死吧。”

和他不同，凤千早在美术科享有随时翘课的特权——抛开爱好不谈，这家伙在画技上的成就是货真价实的，对她的大部分同学来说，凤千早大概完全符合高冷天才的形象。

石杖明一向认为漫画家的核心是故事，画功只是将其传达给读者的工具。

但凤千早本质上就是那种追求将技巧磨炼到极致的传统型画师，还给过他不少有关如何描绘人体的建议。

“中午帮我带一份红豆面包。”

少女在画板前悠然地坐下，“还有社团招新的事要商量。”

榊椿规定成立同好会或社团的数量条件是三个人以上，在前任社长她毕业升学后，传承至凤千早和石杖明手上的文艺创作社……

全体成员数量为二，分别是社长凤千早，副社长石杖明。

再不抓一个新人进来，他们这对光杆司令连社团教室都保不住！

“如果你去向美术科今年的新生宣传呢？”石杖明提议。

“这是不行的。”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凤千早轻轻叹了口气：“我非常可爱。”

石杖明点头同意：“我也很帅。”

她明显顿了一下：“……所以要是我去宣传文艺创作社的话一定只会吸引来觊觎学姐美色的后辈，到时候我们还能使用这间教室尽情做这样那样非常快乐的事吗？”

“尽管你自恋的精神令我大受震撼，但说得不无道理。”

石杖明摸着下巴说，“另外麻烦不要将画漫画和画涩图简化成引人误会的说法。”

“彼此彼此，明同学也让我知道了自恋这种品质出现在别人身上确实会有点恶心……”

凤千早反省地低头。

“那怎么办？”石杖明思考为社团捕捉新成员的方法。

“如果将知名漫画家明老师的存在泄露出去……”

凤千早看着他，“……应该也吸引不来多少人吧。”

“哪怕是实话，也有不可以说出口的类型！”

可恶，他的心好痛。

迟早有一天他要成为世界级漫画家，让文艺创作社变成纪念石杖明伟大生涯其中一小步的粉丝圣地，狠狠地打肿千早同学白白嫩嫩的小脸。

“事到如今，只能启动PLAN C，绑架一个新人回来了。”

凤千早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

……是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