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户苗寨(下)

  • 遇蛊
  • 早潇
  • 2041字
  • 2025-04-20 03:38:19

老爷爷说那具尸体的主人叫吉依:那道士来到寨子时,正是春播繁忙之际。可谁能想到,他的到来,让整个寨子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吉依,本是寨子里一个普通的女子。她的丈夫早年痴迷养蛊,却因操作不当,遭到反噬,早早离世,留下她和年幼的孩子。寨子里的人迷信,认为养蛊遭反噬是不祥之兆,从此都对吉依避之不及,甚至恶语相向。但吉依从未有过怨言,他依旧勤勤恳恳,努力生活,对待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善意。

那道士一进寨子,就四处打量,神色古怪。没两天,他便开始宣扬,说寨子里有恶蛊幻化成人,会给大家带来灾祸。众人惶恐,纷纷求道士指点。道士便将矛头指向了吉依,说他身上有股邪气,定是恶蛊所化。

寨子里的人本来就对吉依心存偏见,听道士这么一说,更是深信不疑。很快,吉依被众人赶出了寨子。走投无路的她,只好将孩子托付给了好友布乃,也就是眼前这位爷爷。

吉依离开后,孩子在寨子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其他孩子在大人的影响下时常欺负他,骂他是恶蛊的后代。吉依得知后,心疼如纹。他想起丈夫生前留下的养蛊秘籍,心中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孩子,于是他开始练习蛊术。

从第二年起,寨子里怪事频发。先是有人莫名发热、呕吐,接着病情迅速恶化,陆续有人死亡。布乃看着昔日熟悉的乡亲们一个个倒下,心中焦急如焚。他觉得此事绝对不简单,便开始暗中调查。

他四处走访,收集线索,从村民的症状到发病的时间规律,一一排查。随着调查的深入,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吉依。布乃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布乃在寨子外的山洞里找到了吉依。山洞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各种蛊虫在坛子里蠕动。吉依看到布乃,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愧疚,也有决绝。

“布乃,你不该来的。”吉依的声音有些沙哑。

布乃看着曾经的好友,痛心疾首:“吉依,你怎么能这样??这些年你受苦了,可你不能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啊!”

吉依苦笑:“无辜?他们当初那样对我和孩子,何曾想过我们的无辜?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让那些欺负他的人得到教训。”

布乃劝道:“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吉依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蛊虫已下,只要我不死,他们就得死。”说着,她手一挥,几只蛊虫向布乃飞射而来。

布乃无奈,为了保护寨子里的人,他只能出手。两人在山洞中对峙,打斗间,往昔的情谊仿佛都已消散。布乃看着被蛊术迷感的吉依,心中满是悲痛,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寨子被毁掉。最终,在一场激烈的交锋后,布乃重伤了吉依。

布乃害怕被寨子里的人发现,也或许是愧疚,把吉依的尸体丢进了寨子后院的废弃水井里。

“现在,你们来了,也或许是上天让我把这段痛苦的过往说出来吧。”老爷爷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我和少年听完,心中也是沉甸甸的。这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满是无奈与悲凉,人性的善在其中交织,令人唏嘘不已。

我和少年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讲话,仿佛是在悼念这位可怜的寡妇。

回到寨子里后,我准备进行法事。

我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火苗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周围人们紧张而又期待的脸庞,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祭品一一摆放整齐,那是些瓜果和新酿的酒,象征着对天地神灵的敬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都站的远远的,只有那个少年站在我身旁。

我缓缓跪下:“吉依,你这一生凄苦,遭受诸多不公平。是寨子对不起你,是我们的愚昧与偏见,将你逼上绝路。大家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下心来,我会祝你投个好胎的。”说完,我掏出一张黄泉渡阴符,掰开吉依尸骨的嘴巴放了进去。

此时我身旁的少年也跪了下来,对着吉依的尸骨拜了三下。

随后,我与村民一把火烧了吉依的尸骨,封住了这口井。

办完事之后第二天,我准备回到酒店。

那个少年跑了出来:“姐姐!”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

少年大口喘气:“姐姐,我不想让你走。这些天跟着你我学到了好多,也明白了好多道理。”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不舍。

我看着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姐姐必须得走了,如果你舍不得姐姐的话,就记住姐姐的名字,江潇潇”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说:“江潇潇……我会记得的!那姐姐以后可不可以来看看我啊?……”

我看着他羞涩的模样,轻笑一声:“好,姐姐一定会回来看看你的。”

随后寨子里的其他人对着我感谢着,说着要送我很多礼物。不过我都没有收下:“我说了,要想感谢的话就记住江潇潇这个名字吧。”其他人连忙应下。

随后我转身继续走着。

“江潇潇!你的头发和瞳孔很好看!”少年在后面大喊着。

我没有回头,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继续向前走着,那少年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心中五味杂陈。这一趟寨子之行历经诸多波折,却也收获了许多真诚与感动。

走着走着回头望去,寨子已渐渐模糊,那些与吉依有关的过往,以及和寨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成了记忆中难以磨灭的片段。

我知道自己终将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但这段经历会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照亮我前行的路,或许未来某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看看这寨子的变化,看看那个勇敢追着我喊出赞美的少年是否已实现他的梦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