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战前夕

春风拂过京城，宫墙外的柳枝抽出新绿，可东宫内依旧寒意未退。我站在偏殿的药案前，细心熬制新配的药汁，炭火映红了我的脸，也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半年来，我时常守在萧景珩身旁，为他调配解毒之药，亲自试药，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探查朝中暗流。

“清瑜，歇会儿吧。”萧景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中带着几分关切。他拄着乌木杖，缓缓走来，双腿虽仍无力，却已能短暂站立。

我回头，见他眉眼柔和，心头一暖，却故意板着脸：“殿下若想早日痊愈，就别管臣女歇不歇。”

他轻笑，目光落在我手中药盏上：“你这性子，倒是越发像管家婆了。”

我瞪他一眼，未及反驳，门外宫人来报：“殿下，沈小姐，礼部尚书求见，说是朝会之事。”

我与萧景珩对视一眼，心头明了。今日朝会，是他重返朝堂的第一步。半年来，我暗中联络父亲的老部下，拉拢中立朝臣，终于为他铺好了一条路。而“苏婉儿佳偶”的流言，已让萧景然焦头烂额，朝中风向渐渐倒向东宫。

“请他进来。”萧景珩沉声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威严。

礼部尚书入内，恭敬行礼，禀报道：“殿下，臣等已联名上书，请陛下准您监国，暂代朝政。齐王近日因苏氏之事，颇受非议，朝臣多有不满。”

我站在一旁，唇角微勾。苏婉儿的流言，不仅让萧景然失了圣心，还引来朝臣对他的质疑。皇帝虽未明言，却已对他的表现多有不满。如今，萧景珩的复出，正是最佳时机。

“做得好。”萧景珩颔首，目光扫向我，“沈小姐，朝会之事，你有何看法？”

我略一思索，低声道：“殿下，监国之位虽重，却需谨慎。您初入朝堂，宜以仁孝为先，切勿锋芒太露。臣女以为，可先从赈灾入手，彰显殿下仁心。”

他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清瑜，你果真思虑周全。”

礼部尚书退下后，他忽而握住我的手，语气郑重：“清瑜，这半年来，你为我做得太多。若无你，我怕是早已沉沦。”

我心头一震，掌心的温度让我有些慌乱。我抽出手，低声道：“殿下言重了。臣女只是尽盟友之责。”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仿佛要将我看透。许久，他低笑：“盟友？清瑜，你可知，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我愣住，心跳如鼓，未及回应，门外忽传来急报：“殿下，宫中传召，陛下急召您与沈小姐入宫！”

太和殿内，皇帝端坐龙椅，脸色阴沉。萧景珩拄杖而立，我垂首站在他身侧。殿内，萧景然与苏婉儿并肩而立，他神色冷峻，她却低头啜泣，柔弱得像一朵风中残花。

“景珩，清瑜，朕召你们来，是要问一桩流言。”皇帝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压，“近日京城盛传，齐王与苏氏私定终身，沈氏女则有意东宫。此事，你们可知？”

我心头冷笑。皇帝果然听信了流言，且有意借此敲打萧景然。可他连我也一并问罪，分明是试探萧景珩的态度。

“父皇，儿臣病体未愈，久不闻朝事，实不知流言由来。”萧景珩语气平静，“至于沈小姐，她为儿臣医治，忠心可鉴，望父皇明察。”

皇帝目光扫向我，沉声道：“沈清瑜，你说。”

我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臣女一心为太子疗疾，别无他意。流言之事，臣女亦是耳闻，但清者自清，臣女无愧于心。”

苏婉儿忽而抬头，泪眼婆娑：“陛下，臣女与齐王清白，绝无私情。求陛下还臣女公道！”

萧景然皱眉，低声斥道：“婉儿，慎言！”

我垂眸，掩住唇边的冷意。苏婉儿这一出，分明是想以柔弱博同情，可她忘了，皇帝最厌皇子因私情误事。果不其然，皇帝冷哼一声：“苏氏，既无私情，你何故频频出入齐王府？成何体统！”

苏婉儿脸色煞白，扑通跪下。萧景然急忙辩解：“父皇，婉儿只是寄居王府，儿臣并无逾矩！”

“够了！”皇帝拍案而起，“景然，你若想保苏氏，便即刻送她出京，永不召回！”

萧景然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我站在一旁，心头快意。前世，苏婉儿以柔弱博得萧景然的心，这一世，她却成了他的累赘。

皇帝转而看向萧景珩，语气缓和：“景珩，你既身体好转，便随朕监国，协理朝政。”

“儿臣遵旨。”萧景珩恭敬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光芒。

出宫途中，萧景然忽而拦住我，声音低沉：“沈清瑜，这流言可是你的手笔？”

我停下脚步，平静道：“齐王殿下何出此言？流言乃市井之谈，臣女不过一介女子，怎会有此手段？”

他盯着我，眼中怒意翻涌：“你助太子，处处针对本王，当真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我冷笑，迎上他的目光：“殿下若觉得臣女碍眼，大可光明正大地挑明，何必暗中派人刺杀？”

他瞳孔微缩，显然未料到我会直言暗袭之事。半晌，他冷声道：“沈清瑜，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低笑，“齐王殿下，真正后悔的，怕是您。”

转身离去时，我感到他的目光如刀，可我心头却无比畅快。前世，我为他倾尽所有，这一世，我要他一无所有。

当夜，东宫灯火通明。萧景珩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眉眼间多了几分帝王的气度。我为他送来药膳，忍不住道：“殿下，监国之位已到手，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他放下笔，抬头看向我：“清瑜，监国只是开始。萧景然不会善罢甘休，我需尽快巩固朝堂。”

我点头，取出整理好的情报：“这是齐王近年来的私兵布防，臣女已命人查清。他若狗急跳墙，恐有异动。”

他接过情报，目光柔和：“清瑜，有你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我心头一暖，正欲回应，他忽而起身，拄杖走近，声音低沉：“清瑜，我知你心中有恨，但我不想你只是为复仇而活。你可愿……与我共守这江山？”

我愣住，胸口像被什么重重一击。他的目光炽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头哽咽，竟说不出话。

“殿下……”我低声道，“臣女只想沈氏平安，至于其他，尚未想过。”

他轻笑，握住我的手：“清瑜，我不急。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掌心的温度让我心跳加速，我垂眸，掩住眼底的慌乱。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对萧景珩的情，已深到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