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去过衡阳城?”
茶楼中突然有人问道。
而被问之人,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了下去。
“去过!”他梗着脖子,循声看去。
原来出声之人,不过是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郎。
这少年看起来,有股子书卷气。
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品茶,身上那股气质就让人心中颇感舒适。
人如画,不是长得像画,而是气质如画。
“既然去过衡阳城,那你又为何胡说八道?”
陆鸣放下茶杯。
眼底露出不喜,衡山派不远千里,来参加华山贺宴。
不说莫大先生,就是刘三爷听到此人胡说八道,也会气得忍不住出手。
那可是一个门派内的亲师兄弟。
怎么可能有此嫌隙。
况且,潇湘夜雨莫大,是笑傲江湖中为数不多的智者。
他最后能在这江湖大浪中全身而退,又岂是简单的。
还在这瞎传衡山派都是由刘三爷一人撑着。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说谁胡说八道,我去衡阳城的时候。”
“你怕还没学会走路呢!”
“找死!”常威一拍桌子,当即站了起来。
他体格健硕,突然发力,一下就震住不少想笑之人。
就连岳灵珊都气的站了起来。
“小师叔?”
陆鸣看了眼桌上晃动的茶水,将二人拦下。
对付口舌之争。
光动手,是没用的。
陆鸣起身走到那人桌前,只是看了一眼那人装扮。
就出口问道:
“你说你去过衡阳城,那我问你,衡阳城中什么最出名。”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梗着脖子道:
“太过久远,已经忘记。”
不等陆鸣继续,岳灵珊却一语戳穿对方的假话。
“衡阳城中,当属回雁楼最出名,就连我这个没去过的,都听说过回雁楼的名声。”
“你一个能非议衡山派的人,岂能不知?”
“连回雁楼都说不出来,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柳树下,那个拎着二胡,头发有些潦草的老人缓缓点头。
这人彻底露出马脚。
周围人也都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也是你能轻易置喙的?”
“有些话不能瞎说,有些事更不能瞎传。”
陆鸣说完。
伸手轻抚了一下对方面前的茶桌。
而这个细小的动作,其他人没看懂,但门外这个老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老人眼神立马变了,他突然开始上下打量起这年轻人。
而就在陆鸣一行人走出茶楼不久。
身后就传出一声脆响!
“咔....啪!”
一张结实的硬木茶桌,瞬间分崩离析。
断成一节一节。
而那胡说八道之人,脸色变得惨白。
他坐在椅子上,身子止不住地颤。
手中刚端起的茶杯,更是一下没捏住,就摔在地上。
而与他同桌之人,连忙像是避瘟神一样,离得他远远的。
“他就是华山陆少侠!”
茶楼里,终于有人认出了陆鸣的身份。
顿时一片哗然。
而跑堂小二,望着手中银钱,不用数,他就知道,这银钱刚好够茶钱和一张桌子的钱。
“掌柜的,华山陆少侠在我们店里出手了!”
“那桌子得赶紧围起来!”
小二白布一抽,不管这些客人,立马就向内堂跑去。
.........
街面上,雨势渐小。
几个刚洗完澡的恩客,扶着腰,连连摇头走了出来。
“这雨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当真是奇怪。”
“以后再也不洗了,早知道,还不如喝茶去呢。”
“赵兄上回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胡扯,我赵某何时这么说过,你再说,下次不带你来避雨了。”
“哎,赵兄快看,那有个小娘子长得真好看!”
“哪儿呢!哪儿呢!”
两人伸头探脑,小娘子确实长得像月里嫦娥,只不过在她身侧的少年却有些碍眼。
“走走走。”
被唤作‘赵兄’的年轻人忙拉着自家兄弟往前凑去。
只不过眼前一晃。
一个头发潦草的老人,拎着把胡琴从面前走过。
而一柄又薄又窄的细剑从胡琴侧边抽出,白光一闪,又复归鞘中。
老者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可两人身下一凉。
腰间的袍服被削了半截,里面的裤子更是不知何时被削去了束带。
松松垮垮全掉了下去。
“哈哈哈!”
“两位兄台怎么挂着条蚕就敢在街上乱逛啊!?”
路过的商旅指着两人大笑,华阴地处要冲,往来商旅驿客颇多。
又因大多都是北地商贩,所以嗓门也大。
此时一喊,更是引来无数人围观。
两人一时慌不择路,拎着裤子竟然连摔几个跟头。
走在前面的陆鸣心有所感。
回头看去。
但在回头过程中,却突然看到街边一个‘熟人’。
那锃光瓦亮的秃脑袋,竟然穿着一身褐色海青长褂。
跟在一慈眉善目的老僧身后。
“觉月,咱们是出家人,你刚才怎可口出秽语!?”
老僧掏出随身戒尺,竟然当场就要责罚。
“伸出手来!”
觉月和尚看着四五十岁,但面对这老僧,还是听话的将手伸出。
只因这老僧是方字辈,而他只是少林觉字辈的普通弟子。
一旁两名俗家弟子,分别是辛国梁、易国梓。
但就在觉月和尚准备受罚之时。
他同样心有所感,向外看去。
一时间,两人目光隔空对视。
“原来你就是青海一枭。”
“竟然还敢回来。”
陆鸣凭着眼力,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什么青海一枭?”老僧诧异看去,“施主,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老衲方生,乃方证师兄之末席师弟。”
“老秃驴!”
方生大师愕然,他都多少年没听过‘老秃驴’三个字了。
这次拜访华山,就是为了见一见华山风老前辈。
并替师兄向风老前辈问好。
“你..你,你怎可....”
一语未毕,突然间唰得一声响。
只见面前少年抽出腰间长剑,挺身便刺。
而身旁的觉月和尚竟然一跃纵向屋顶。
“还想跑!”
陆鸣纵身跟上,谁成想那觉月和尚头也不回,一脚直接踹出。
“觉月师侄,休得无礼!”
方生连忙叫道。
可下一秒。
两人空中掌脚相接。
“轰!”地一声闷响。
飞出去的,竟然是觉月和尚,而非那年轻人!
“乓!”
一道褐色身影撞断酒楼招幌,在地上接连退出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年轻人的一掌之威,竟如此了得。
方生大吃一惊,心中更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半月前,觉月师侄受了重伤,说是路上遇到了日月魔教的人。
可眼前这年轻人,哪里像是什么魔教中人!
“是华山哪位高足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