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嘲讽

李霁明打趣地看着她：“真想不到，你堂堂长乐郡主也有伺候人的一天。”

长乐冷着脸：“赶紧喝，少废话。”

李霁明又喝了两口，享受般的皱起眉头：“慢一点，有点烫。”

烫死你最好。

长乐心里想着，手上却还是放慢了动作。

长乐喂他喝完药，想站起来，不料跪了太久，双腿发麻，一时没站稳，整个人朝前扑去，压在他身上。

李霁明骤然被一团柔软袭击，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说不出是疼还是爽快。

长乐被他的声音弄得羞红了一张脸，偏又不好责怪他，神色尴尬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没好气地斜他一眼，理了理衣裙，端起药碗转身出了拔步床。

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幽香，在李霁明的鼻子前挥之不去。

眼下已过卯时，平常再过半个时辰，李霁明就要去官署了。

不过看他今天这副模样，怕是去不了了。就算去得了，长乐估计他也不会去，否则还如何在她跟前装模作样。

因为这档子意外，长乐在李霁明跟前待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想着干脆到郊外去骑马，散散心，也能避开某人一阵。

李霁明已经能坐起来了，听说她要去骑马，很不高兴：“你夫君刚受了伤，你就要去骑马，是存心想往我心上捅刀是不是？”

长乐：“我本来就喜欢骑马，每个月都要去几次，跟你受伤没关系。总不能为了照顾你男人的面子，就不去了吧？”

李霁明：“那我跟你一块去，我坐马车，看着你骑。正好我们出门了，就不用向爹娘解释为何我今日没去衙门了。”

“你也不想让爹娘知道，你连续两次伤了我的宝贝，是不是？”

长乐的确不想让公婆知道，怪没面子的。

“我真跑起来，你哪里看得到我？还不是在原地等着。”

李霁明：“那正好，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

长乐被他的歪理怼得哑口无言，无奈只得答应。

吃过早饭，李霁明又窝在罗汉床上歇了一会儿，两个人便一起去向婆母请过安。

准确的说，是长乐一个人去请，李霁明因为有伤在身，加嫌麻烦在外头等着没有进去。

好在他向来无礼，婆母不但没有多想，还对小两口的进展之快感到吃惊不已。

李霁明正倚在院门外的柱子上，六岁的三少爷牵着四岁的妹妹李宝慧过来了。

“六叔，你怎么不进去？”

李霁明：“我在等你们六婶出来，去郊外骑马。”

两个孩子听说六叔要去骑马，眼睛都亮了。

三郎仰着脑袋，上前一步：“我们也想骑马，六叔可以把我们一起带上吗？”

李霁明：“不行，今日六叔不打算骑马，是你们六婶要骑，我只是陪你们六婶去。”

三郎失落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六叔是六婶的侍卫。”

一旁的宝慧捂着嘴，呵呵地傻笑起来。

李霁明：“……”

正巧徐长乐出来了，李霁明用力揉了揉两个顽皮侄儿的脑袋瓜，朝长乐走去。

长乐问：“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李霁明：“没什么，都是些不着调的话。”

三郎见到六婶，忙牵着妹妹过去给六婶请安。

长乐让春桃把他们准备在回来路上吃的糕点，分了一些给两个孩子，便和李霁明坐马车出发了。

到了京城郊外，侍卫找了片鸟语花香，适合跑马的空地，停下马车。

长乐骑上自己的爱马，也不管李霁明待在马车里会不会无聊，“驾”的一声，一溜烟跑远了。

这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寻常人轻易买不到，是长乐十五岁及笄那年，永昌帝赏赐给她的，据说可日行千里。

李霁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只看到天上漂浮的白云，和一个健硕无比的马屁股正在左右晃动，心生羡慕。

长乐一路风驰电掣，一口气跑出四五里远，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快意。

跑累了，便停在山坡上，眺望远处的美景，忽然瞧见右边的小径上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似乎有些眼熟。

长乐翻身下马，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挺着大肚子，在婆子丫鬟们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正是长乐的好堂姐徐素怜。

长乐站在原地，一边给马儿顺毛一边等着徐素怜走过来。

“奴婢就说没有看错吧，果真是我们郡主。”

“怪我，原以为妹妹刚刚被迫嫁去李家，这会儿合该躲在家里哭才是，怎么会有心情出来踏青呢。”

主仆俩人就在离长乐十几步远的地方旁若无人地交谈着。

长乐喂马儿吃完一把栗米，接过春桃递来的帕子擦擦手，转身看向徐素怜。

徐素怜对上长乐的目光，嫣然一笑。

“真巧，居然在这儿碰上妹妹了，妹妹近日可还好？没再天天哭了吧？”

长乐：“我挺好的，不劳堂姐关心。”

徐素怜似是没听懂她的话，“唉”了一声。

“就算哭也是正常的，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被那种纨绔糟蹋了能不哭呢？你我好歹姐妹一场，妹妹不必在我跟前逞强。”

长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了眼徐素怜高耸的肚子，问：“堂姐这肚子几个月了？看着快要生了吧，怎么还跑到外头来，多危险呀。”

徐素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也不想出来，可我家郎君专门给我请的太医说，这女人怀胎越到后面越是要常出来走动走动，不然生的时候没有力气。妹妹没有孕育过孩子，自然不懂姐姐的难处。”

长乐没忍住笑出了声：“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郎君呢。”

徐素怜面色一沉。

长乐接着道：“何况，那太医嘱咐姐姐要常走动，应当只是让在自家院子里走走，姐姐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万一出什么意外，身边这群奴仆能救得了姐姐吗？”

“真是愚不可及。”

徐素怜气得脸都黑了，转念一想，轻笑道：“我乐意出来，你管得着吗？妹妹有空操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如多想想自己吧。”

“我可是听说，宋珩前两日在外头出了点意外，都摔成残废了，真是连老天也不想遂妹妹的心愿。看来从今往后，妹妹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那纨绔过日子了，这可怎么是好呀？”

长乐：“霁明是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再怎么，也比给人做继室，当继母强。”

徐素怜得意洋洋地：“只要郎君有本事，对我足够好，继室又如何？妹妹还不知道吧，我家郎君昨日刚刚升任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现在，是妹夫的顶头上司。”

她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为的就是在徐长乐跟前耀武扬威，戳她的心口。

“可不像妹夫，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纵使靠着跟妹妹联姻才当上四品指挥佥事也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