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难产

趁着徐长乐还没找到词儿反驳,李霁明迅速翻身上马,稳稳当当的,侧身坐到了长乐前头。

长乐被这个姿势暧昧到了,又拿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往后仰了仰,拉起缰绳,一夹马肚,朝马车离开的方向驰骋而去。

马儿一跑起来,李霁明便自觉地伸手,搂住了长乐柔软的腰身。

长乐浑身上下充满了抗拒,却无处可躲,皱眉道:“你又干什么?”

“我怕掉下去。”李霁明看着她的眼睛,小声说。

这个姿势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长乐妥协了。

只要他不把脸靠在她胸前,抱就抱吧。

然而事实证明,长乐还是天真了。

男人结实的手臂,就像一把火烧钳子,将她紧紧锢住,弄得她十分不自在。

她企图用说话来缓解尴尬: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

李霁明抬眼看她:“为何?我看你刚才分明笑得挺开心的。”

长乐:“我的意思是,畜生毕竟不好控制,万一那蛇爬到我这边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差一点运气,今日出丑的人就变成她了。

李霁明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润唇瓣,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怕你堂姐出事,原来是在担心自己。”

长乐:“……”

她可巴不得徐素怜出事,怎么可能会担心她?

先不说徐素怜身为她大伯的女儿,从小处处要和她一个郡主比较,嫉妒心强,就说她的丈夫王玄玉和公公王珵,正是未来密谋毒杀元康帝,帮助永昌帝复辟的奸臣之一。

公爹李东廷被斩首弃市和李家众人被流放,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同他们比起来,宋珩就是个小喽啰。

长乐都快恨死他们了。

到了停靠马车的地方,两人便换了马车乘坐。

李霁明见长乐至始至终神色淡淡,好奇地问:“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听了不生气吗?”

这可不像她的脾气。

往常自己只要有一点惹她不顺心了,就要挨她的骂。难道说,她对她堂姐的厌恶,还比不上对自己的十分之一。

长乐靠在车窗前,看着路上的景色,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也没有说错。”

李霁明:“……”

长乐瞥他一眼,笑了笑,解释道:“她好歹也是侯门嫡女,却为了高嫁,选了一个休过妻的丈夫,膝下还有一个继女,心里不平衡,总要在别人身上找补。”

徐素怜虽是侯府嫡女,但其实靖远侯府从高祖父那代就开始衰落了,历代子孙多为无能之辈,大伯靖远侯和两个堂哥,都无功名在身,一直靠着父亲的帮扶过日子。

正因此,徐素怜才会为了高嫁而选择去给人做继室。

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不再低声下气地看别人眼色。

当然,在长乐看来,都是白日做梦。

李霁明试探地问:“这么说来,是我害得你让她找补成功了?”

长乐:“这要看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不了解王玄玉,看的只是表面,他是你的上级,你应该很了解他。”

李霁明哼了哼,不屑道:“我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发妻生不出儿子,就休了对方。再说了,他能当上这个指挥使,究竟是靠的自己的本事,还是靠的银子,还说不准呢。”

长乐浅笑道:“所以说,这种事都是有一就有二的,他能因为发妻生不出儿子就狠心休了对方,害得她被外人指指点点,全然不顾两人还有一个女儿,就说明此人不值得托付。徐素怜嫁到这样的人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以为自己能生儿子,就不会落到前者的下场,实则大错特错。”

她打量李霁明两眼,道:“相比较起来,虽然你也就那样吧,但总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李霁明也学着她的样子,上下打量她几眼,讥讽道:“你堂堂一个郡主,沦落到和一个破落侯府的小姐比,也就那样吧。”

长乐笑容一僵。

她哼了哼,扭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懒得理他。

……

待两人不紧不慢地赶到王家时,徐素怜已经开始发动了。

长乐和李霁明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问管事婆子:

“我若没记错,堂姐这一胎才七个月吧?岂不是早产。”

婆子忧心忡忡地:“可不是,算起来,昨日才刚刚满七月,从怀孕到现在一直都好好的,今日出去一趟,回来时满裤子都是血,下人说是受了惊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

长乐和李霁明对视一眼,又听婆子道:

“对了,郡主和郡马怎么突然过来了?要不,你们二位先到前厅坐吧,院子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李霁明盯着地面,等长乐发话。

长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

夫妻俩正要提步离开,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满手是血地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两人高喊道:

“郡主留步!”

长乐回身看去,发现是她的堂姐夫王玄玉。

王玄玉急急跑下台阶,生怕两人跑了,不慎踩到自己的衣摆,一个趔趄,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前扑去,险些摔个大马趴。

他狼狈地站稳,走到两人跟前,端肃了神色,问:

“听素怜说,她今日去郊外踏青,是你们放蛇吓唬她,才导致她摔倒早产的?”

长乐不解道:“姐夫这话是何意?那荒郊野外,多的是蚊蚁虫蛇,怎么能说是我们故意吓唬她呢?”

“这话是素怜亲口说的,她知郡主一向看她不顺眼,却没想到郡主会对她一个孕妇下狠手,实在太过分了!”

王玄玉怒而甩袖,表情严肃。

长乐平静地:“姐姐和姐夫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可不能胡乱冤枉人。”

王玄玉两手一摊:“素怜都难产了,还要什么证据?如果不是你们故意放的,那么大一条蛇,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脚下?”

长乐面露嫌弃:“姐夫,你搞清楚了,那是一条蛇,是蛇。它乐意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我又不是神仙,哪管得着?”

“你要真心疼堂姐,要么就去把全京郊的蛇都抓起来焚烧了,要么就别让她大着肚子出门,别等到出事了,才来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