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按下电梯按钮，他在五楼乘坐的电梯轿厢门缓缓打开，他并未踏入，而是伸手随意按下一个楼层数字。
待金属门闭合发出“咔嗒”轻响，电梯载着空荡的轿厢上升，他才再次按下电梯召唤键。另一部电梯缓缓从12楼下降。
方觉夏的目光追随着林叙白的动作，却始终未开口询问。
直到电梯下降至五楼，林叙白这才回过头说道：“方医生，这部电梯里有一只动不了的丧尸，正好给你练练手。”
“好。”
方觉夏应声攥紧菜刀，细微的颤抖从手腕蔓延至指尖，泄露了她平静表象下的紧张。
“提前说一下，里面的味道可不好闻。”
林叙白扯起衣领捂住口鼻。
方觉夏却从口袋掏出两副叠好的医用口罩，递到他面前：“用这个。”
林叙白接过迅速戴好。随着电梯门缓缓展开，一股混合着腐肉与血腥的恶臭扑面而来，即便隔着口罩，仍呛得他胃部翻涌，刚吃下的饺子险些又要吐出来。
反观方觉夏，只是微皱了一下月牙般的眉头，便踏进了轿厢。
瘫坐在地的丧尸抬起浑浊的双眼，上下颌骨机械地张合着，想要发出嘶吼声，可他的气管还倒在一边，连一点声音都没办法发出。
它试图挣扎着起身，可残破的躯体没办法支撑它站起来。
方觉夏低声细语道：“丧尸的弱点在头部，使用菜刀在合适的角度和部位进行劈砍，是有可能砍破头骨的。比如，头骨的颞部、眼眶等相对薄弱的区域。”
话音刚落，她已握紧菜刀，朝着丧尸右侧太阳穴用力劈下。这份果断和勇气让林叙白不禁有些惊讶。
然而实战远比理论艰难，这一刀偏了些许，砍在太阳穴上方的头骨上，不但没有杀死丧尸，反而使刀刃嵌入头骨，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拔出。
就在方觉夏全力抽刀时，丧尸突然伸出一只手，抓向她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放弃菜刀，向后退了几步。
“菜刀很难砍破丧尸的头骨，危机情况下也没时间让你挨个瞄准弱点。”林叙白将自己的斧头锤递给了方觉夏，“试试这个。”
方觉夏接过斧头锤后，立马皱了皱眉，她仔细打量着林叙白递给她的斧头锤，这件武器虽然做工粗糙，但面对丧尸有很大的优势，锤头兼具了劈、砍、砸等动作，尾部还被焊接上了一根螺纹钢，能应对不同角度和位置的丧尸。
不过这件武器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重了。方觉夏仅仅只是挥动一次，就很明显感觉到了疲劳。
斧头锤七八斤的重量就算是现在的林叙白也只能勉强全力挥动几次，之后速度和力量都会明显下降。
不过效果也是极好的，仅仅一下就砸穿了丧尸坚硬的头骨。
“你没有合适的武器，今天就跟在我身后熟悉一下如何？”
林叙白从方觉夏的手里接过斧头锤后按下了五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轿厢里，望着方觉夏的侧脸，林叙白欲言又止。
方觉夏似乎洞悉到了林叙白的疑问，主动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主动跟你一起清理丧尸吗？”
林叙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在这种时候，很少有女性能像你这样敢出门冒险。”
食物没有耗尽的情况下，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蜷缩在安全屋内，等待救援。
“同样，也很少有男性像你这样，能这么快适应环境。业主群里还有不少人活着躲在家里，这几天我都给他们打过电话，不过没人敢出门。”
方觉夏转过头，漆黑的眼眸直直对上林叙白的视线：“你觉得在末日里，女性单凭自己能活多久？就算受过专业训练，最能打的女性有多大几率打过普通的男性？就算女性能使用智慧对付丧尸，但是别忘了，你给我看的那些丧尸题材的电视剧，后期与主角们发生冲突最多的不是丧尸，而是人类……”
她顿了顿，又说：“两年前南方水灾，我曾经作为志愿者去过现场，亲眼见过一些不法分子趁着社会秩序暂时混乱，居民防范能力下降，盗窃、抢劫受灾群众的财物。军队进入灾区第一件事永远是维持秩序。以往那个和平年代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现在社会秩序已经彻底崩溃了。
“对女性来说，想活下去，光靠提升生存技能还不够。选择可靠的男性作为依靠，也是一种生存策略。”她目光坦诚，没有丝毫闪躲，“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环境，主动外出寻找物资，是一个很好的依靠对象。”
林叙白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方觉夏的直白竟然让他一时语塞。
这话啥意思？
“我认为你需要医疗方面的帮助，而我也需要有人一起寻找物资。虽然我并不是一名正式的医生，但我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如果我们组队，彼此的生存几率都会提高。我想你也清楚，现在医院里应该是什么情况。”
林叙白凝视着方觉夏的眼睛，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对彼此并不了解，你就不怕我对你有其他的想法？”
方觉夏轻轻眨了眨眼睛，语气依旧冷静：“你应该清楚，在这种时候得罪一个医生，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楼层，金属门缓缓打开。林叙白赶紧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起组队。”
林叙白走出轿厢，直接向楼梯间走去，“这层楼我已经清理过丧尸了，我们去六楼吧。”
“先等一下。”方觉夏伸手拦住林叙白，没有任何羞涩和不好意思，“我得去找些女性用的生活用品。”
“呃……你去吧。”林叙白指了指敞开的503房门，“里面没有丧尸，我就在门口等你。”
没过多久，方觉夏背着一个女士背包走了出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沿着楼梯往六楼走去。
到了六楼，林叙白像往常一样拉开防火门，在门板上敲了敲。很快，两只丧尸晃晃悠悠地挪动着脚步出现了。
“跟我来。”林叙白用羊角锤卡住防火门，让它保持敞开，随后带着方觉夏走到六楼与七楼之间的拐角处。
两只丧尸走出防火门，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高处的两人。最前面的丧尸刚踏上两级台阶，突然一脚踩空，向前扑倒在地，还顺势把后面的丧尸也带倒了。
“我想试试它们能不能走楼梯。”林叙白解释道，“电影里的丧尸能爬楼梯，实际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方觉夏仔细观察后分析：“从它们的动作能看出来，丧尸的身体协调性很差，楼梯这种有高度变化、需要特定步伐的地方，对它们来说应该很困难。”
林叙白举起斧头锤，居高临下，狠狠一锤砸向最前面那只趴在地上的丧尸的头顶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