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预警和迷惑之网

棚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林越将他感知到的窥探细节，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艾兰妮和老赫姆，着重强调了其隐晦性、目的性以及远超之前的强度。

“能如此精准地锁定这片区域，并且进行这般隐秘的探查……”

艾兰妮脸色苍白，握紧了匕首，“绝非普通的斥候。教会的‘静默之眼’？或者是……审判庭的影卫？他们的手段……非常诡异且难以防范。”

她对教会的了解显然比林越更多，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老赫姆靠坐在墙边，呼吸依然有些急促，但浑浊的眼中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无论来者是谁，这绝非寻常的侦查，恐怕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注意。我们必须立刻准备，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是致命的打击。”

三人意见高度一致——威胁已经迫近，必须立刻建立有效的预警和防御机制。

“硬性的屏障…我们没有资源，也挡不住真正的强者。”

老赫姆咳嗽了几声，目光投向棚屋外，“但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片土地本身的力量…”

他指向领地边缘那些在恶劣环境中依旧顽强生长的、扭曲虬结的变异荆棘丛。

那些荆棘是之前污秽侵蚀和环境异变的产物，带着一种死寂与疯狂并存的气息。

“赫姆先生，您的意思是？”

林越问道。

“一个…陷阱，或者说，一个‘网’。”

老赫姆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一个基于‘枯荣’之理的预警和迷惑之网。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变异荆棘，通过您的力量催生，将它们连接起来，覆盖我们核心活动区域的外围。”

见林越和艾兰妮露出倾听的神色，老赫姆继续解释他的大胆方案：

“核心，是用老朽的【枯荣之识】，引导这些荆棘的生命循环，让它们既能生长连接，也能在需要时模拟‘枯萎’。这需要极精细的控制。”

“艾兰妮小姐的【自然庇护】可以为其披上伪装，让这片荆棘网看起来更像是自然的一部分，同时也能更顺畅地引导能量。”

“而林越大人您的力量，则是驱动这一切的核心。您需要提供生长的‘源泉’，并如同编织丝线般，将特定的‘意念’融入其中。”

老赫姆看向林越，“或许，可以将您那【污秽抗性】的意念编织进去，微弱地排斥恶意的能量。再加入一丝【纯净水流】的感知特性，让整个网络对能量流动更加敏感。”

他喘了口气，总结道：“如此一来，这张‘枯荣荆棘网’或许能达到几种效果。一，对带有恶意的能量或精神探测产生反应，并将信号传递给您，作为基础预警。二，当有探测力量触碰时，网络能模拟出‘枯萎’、‘衰败’的假象，迷惑对方，让他们误以为此地价值低下，或者已经被更强的污染侵蚀。三，如果控制得当，甚至可以尝试汲取触碰到的、带有敌意的低阶能量，反过来滋养网络。”

……

材料准备就绪，三人来到之前选定的、位于领地核心区外围的一片变异荆棘丛前。

林越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其中一株最粗壮、也最扭曲的荆棘母株上。

“心之壁垒”运转，一股经过提炼、相对精纯但并不狂暴的能量，缓缓注入其中。

几乎是同时，艾兰妮伸出双手，指尖虚对着荆棘丛，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吟诵起低沉而柔和的古老音节。

淡淡的绿色荧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温暖的春风，覆盖在那些躁动不安、充满了野性与疯狂气息的荆棘之上，试图安抚它们的本能，引导其潜藏的生命力。

“领主大人，接收！”

老赫姆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双目紧闭，干枯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凝聚起来，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精神脉冲，精准地投向林越的感知。

【枯荣之识】中关于荆棘如何缠绕、如何通过根系连接、能量如何在网络中流转、以及如何在生机与枯萎之间进行微妙转化的关键节点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林越的脑海。

这对他衰弱的精神是极其恐怖的负荷，每一次脉冲传递，都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林越瞬间感觉大脑如同被塞进了一个庞杂无比的数据库。

老赫姆的知识蓝图，艾兰妮的自然引导能量，以及从荆棘本身反馈回来的、混乱而顽强的生命信息……

无数信息流在他的“心之壁垒”中交汇、碰撞。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心之壁垒”为核心熔炉，小心翼翼地开始“编织”。

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牵引着【纯净水流】的概念，将其化作能量传导的脉络，注入荆棘的维管束；又将一丝【污秽抗性】的意念，如同镀膜般附着在网络的外层，赋予其排斥恶意的特性；同时，还要时刻接收老赫姆传递来的“指令”，引导荆棘按照特定的路径生长、连接，并借助艾兰妮【自然庇护】的力量，让这个过程显得不那么突兀和狂暴。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极其复杂的过程。

眼前的景象，堪称奇观！

在三人力量的共同作用下，那些原本只是散乱分布的变异荆棘丛，仿佛被赋予了统一的意志，开始疯狂而有序地生长！

深绿近乎发黑的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快速地向外延伸、分叉，精准地缠绕、连接上附近的同伴。它们在地底的根须也仿佛在呼应，彼此交错、融合。

短短时间内，一张覆盖了方圆数十米范围的、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合某种奇异韵律的活体荆棘网络，正在迅速成型！

网络上的尖刺，随着能量的流转，时而闪烁着危险的微光，时而又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网络都在缓慢地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混合着植物的生涩、泥土的腥气，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规则被扭曲的神秘感。

突然，网络中段的一根藤蔓猛地一颤，连接处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前端竟开始迅速枯萎、变黑！

能量传导受阻！

“不好！”

老赫姆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精神力差点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