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年无间，永世炼狱

天台上，陈永仁独自坐在那里，制服尚未褪去，却已不再属于他。

开除的决定像一记闷棍，将他成为一个“好人”的梦想，连同那些汗水与坚持，悉数击得粉碎。

就在他以为人生已走到绝境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黄志诚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直视着陈永仁，抛出了一个简单却极具分量的问题：

“还想不想当警察？”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陈永仁的心脏猛地抽紧，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干涩：“我还可以吗？”

黄志诚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只要你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能让一个有着黑道家世背景的人重新拥有“当警察”的资格？

陈永仁看着黄志诚，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也看着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愿放弃的光亮：“我想做好人。”

这句朴素到近乎幼稚的话，在黄志诚听来，却胜过所有华丽的辞藻。

然而，警队的门，陈永仁终究还是没能以正式的身份跨入。他背负着被开除的命运，黯然转身。

此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在韩琛的安排下，刘建明被安排进了警队。

刘建明看到了陈永仁离去的背影，他并不知道陈永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也许是羡慕那份看似的自由。

他心里想到：“如果可以，我想跟他换。”

陈永仁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警队大楼。

命运就是如此讽刺而残酷。为了一个女人的刘建明，堂而皇之地穿上了警服，成为了正义的象征。

而嫉恶如仇、一心只想“做好人”的陈永仁，却不得不化名换姓，被安排进入那个他深恶痛绝的黑道世界，从此行走在刀尖之上，成为一个不见天日的卧底。

黑与白，忠与奸，在这一刻彻底颠倒，两人的命运，从此踏上两条看似相反，实则殊途同归的无间之路。

……

廉政公署大楼，陈洛正在向陆志廉汇报昨天的经过。

陆志廉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询问道：“怎么样，爱丁堡中学条线有什么新发现？”

陈洛抬起头：“初步接触顺利，学校方面对我的‘基金会’很欢迎。提到了一个叫‘菲莎海外教育基金’，资金来源和运作方式都比较神秘，校方似乎也没太多话事权。”

“还是以谨慎为主。”陆志廉思索片刻后说到，“屯门那个案子主谋都已落网，如果找不到太多有关倪家的线索可以暂缓。”

“Yes， Sir.”陈洛点头。

……

几天后，陈洛再次来到了爱丁堡中学。

这次他是来递交详细合作方案的，依旧由何敏老师负责接待。

或许是上次的交流比较愉快，何敏的态度明显比第一次见面时亲近了不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陈洛，你的方案我们看过了，非常详尽，考虑也很周到。”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何敏抱着文件说道，“校长和校董们都很满意，原则上已经同意合作了。”

“那就好，希望能尽快帮到有需要的同学。”陈洛微笑道。

“不过，”何敏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件事可能需要跟你沟通一下。

关于资助名额的最终审核，我们这边当然会提供详细的评估报告，但可能还需要和菲莎基金那边协调。”

“哦？还需要和菲莎基金协调？”陈洛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是因为名额重叠，还是资金分配的问题？”

“主要是菲莎基金的代表对资助对象的背景和‘潜力’有她们自己的一套标准，有时会和学校的评估有出入。”

何敏解释道，语气有些无奈，“为了避免资源浪费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学校希望各个资助方之间能有一个基本的沟通。”

“我明白了。”陈洛点点头，“那这位菲莎基金的代表，方便引荐一下吗？

我也想当面和她交流一下我们基金会的理念，看看未来有没有更深入合作的可能。”

“这个……”何敏面露难色，“菲莎基金的代表行事比较低调，平时很少直接和校方以外的人接触。不过……”

她看了一眼手表：“说起来也巧，她今天下午刚好约了时间过来处理一些学生的申请复核。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下的话，或许可以在办公室碰到她。”

“没关系，我时间很充裕。”陈洛立刻答应下来，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

两人来到行政楼的教师公共办公室。何敏给陈洛倒了杯水，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则去整理需要复核的学生资料。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办公室外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那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自信而优雅。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股混合着淡淡花香和某种高级定制香水的味道飘了进来。

陈洛抬起头，目光与门口出现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香奈儿套装，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嫣红的唇色。

尽管装扮与在半岛酒店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妖娆妩媚，多了几分职业女性的干练和距离感，但那独特的气质和身形轮廓，陈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何老师，我来了。这是你需要复核的名单。”海棠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声音清冷，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

当她的目光扫过坐在办公室里的陈洛时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海棠小姐你好。”何敏连忙站起身接过名单，“这位是陈洛先生，他代表一个海外教育基金会，正准备和我们学校开展助学合作。”

她又转向陈洛：“陈洛，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菲莎海外教育基金的代表，海棠小姐。”

陈洛站起身伸出手道：“海棠小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世界真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