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武上门

旺角，广华街，居民楼。

阿武上了七层，来到一户门前，耳朵贴上去听里面的动静。

“啊！”

隐约间听到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欠账不还，还有心情看风月片？”阿武没好气的嘀咕一声，“嘭嘭嘭”拍门。

房内无人回应，电视机的声音也迅速沉寂下去。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阿武边砸门边喝道。

然而仍旧无人搭理，他满脸不耐烦的扭了扭脖子，忽然连续几脚踹开了木门。

只见屋内到处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的臭味迎面打来，熏得阿武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鼻子，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年纪约莫五岁的女孩。

女孩正用惶恐且好奇的目光看向阿武，阿武见状皱了皱眉，快步冲进卧室，在床下揪出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光头佬，欠了账以为躲在家里就能无事？”阿武拽住中年男人胸前发黄的白背心，手指向电视，“不出去开工赚钱，在家看风月片？你真以为我不敢卖掉你女儿！啊？”

中年男人还未开口，阿武就见女孩扯住自己的裤子，憨声道：“不要打爸爸，不要打爸爸……”

光头佬苦着脸道：“武哥，你也知赌鬼秉性，真开不了工啊。”

赌鬼沉迷赌博，一把牌半分钟，输赢几百块，早没了正常的价值观，不可能去工厂开工，赚一月一两千块的。

阿武也知道这一点，但大佬罗定发让自己收赌账，收不上来，又要挨批。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钱，否则我就带走你女儿。”阿武威胁。

谁知光头佬却点头：“我用女儿抵账，带走吧！”

阿武愣了一下，接着咬紧牙关一拳打掉了光头两颗牙，他咒骂道：“冚家铲！畜生不如，照顾不了女儿就不要生啊！”

光头佬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我也不想啊，老婆外遇东星大底，丢下我和女儿，我招惹不起，又受不了打击，才染上赌瘾的。”

“我废了，养不活女儿，你带走比留我身边好。”

阿武烦躁的来回渡步，忽然指向光头佬：“赌鬼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有钱看风月片，没钱给你女儿买饭吃？”

说完，他又看向满脸脏兮兮的女儿：“你看你女儿都糟蹋成什么样了！”

“大佬，录像带是顺来的，没花钱。你拿走啊，刚上市的，一百块一盘，电视机你也拿走，值钱的都拿走。”

阿武瞪了他一眼，下楼买了猪脚饭，折返回来，他蹲在女孩面前，低声道：“快吃。”

女孩饿极了，狼吞虎咽。

阿武摇了摇头，掏出五百块，对默不作声的光头佬说道：“拿去给你女儿买饭吃。赶紧找份工还赌债，否则社团逼你卖房，你女儿要露宿街头呀！”

玛德，要赌债的活，阿武真不想做了。

次次要不回钱，自掏腰包发善心。

想狠心做大恶人又做不来，受够了。

“回去又要挨吊。”阿武就很烦躁。

光头佬接过钱，千恩万谢，他踉跄起身，拔掉电视机电源，连同录像机要一起送给阿武。

“多谢武哥。我不让你难做，都给你。”

黑白电视机和录像机起码能卖1500，也同时说明光头佬还有点良心。

阿武眼神柔和了许多：“你还有的救，下次我再来，见你不开工，打死你！”

说完，他看了眼囫囵吞饭的女孩，抱起电视机和录像机闪人，去了临街的电器铺子。

“呐，电视算你两百，录像机算一千。呦呵，刚上市的户外系列风月片，好东西来的，算你四十。”

阿武黑脸，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750的价格成交。

他边点钱，边听老板对着录像带啧啧称赞：“这个叫吉米的导演太会拍了，我阅片无数，没看过这么刺激的。”

“吉米？”阿武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哪听过。

等等，不就是陈九东让自己揍的那个吉米？

他！一个小贩，拍风月片！有无搞错呀！

阿武狐疑道：“这片子很火？”

老板哈哈笑道：“当然啦！这几天上门的客人，都是来租带子的，我备了二十盘都不够用，全租出去了。”

“一盘卖多少？”

“一百。叫吉米的导演赚大了，少说几十万进账。”

“几十万？”

阿武抢过录像带，封面上导演的名字赫然写着吉米二字。

那个小贩原来很会赚钱，难怪陈九东要自己去踢人，收吉米做小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他脸色阴晴不定，放下录像带闪人。

……

第二天傍晚，阿武来到荃湾夜市，远远地就被眼前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景象惊讶到了。

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人流量很大，但从没这么大过。

而且耳边充斥着风月片、刺激等字眼。

显然客人都是奔着户外系列的录像带来的。

阿武挤进人群，很快找到了吉米所在的摊位，此时吉米正满脸笑意的收钱，给客人递录像带，根本没有发现他来了。

阿武想了想，觉得现在不是打扰的时候，于是在附近耐心等待。

直到两个钟头过去，人流量下降，吉米得了空闲，阿武才上前笑道：“生意不错，恭喜恭喜。”

吉米见是阿武，脸色微变：“武哥，上次的事不是已经结束？”

阿武却是摇头：“没结束。”

吉米心头一沉，下一刻却愣住了，只见阿武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正色道：“上次是我不对，对唔住。”

吉米：啊？

阿武一脸笑意：“兄弟，我诚恳的向你道歉，原谅我吧。”

“……”吉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满脸警戒：“你这样子，我有点害怕。”

阿武干咳两声：“你拍风月片很好赚，带我一个。”

吉米这才弄明白阿武的来意，微微松了口气，摇头道：“我做不了主。”

导演的名字是陈九东打算以后把风月片交给吉米去做，加上去的。

但吉米不是真正的导演，也不能擅作主张，所以没办法答应阿武。

“你给我一万。”阿武以为吉米不想带自己，说到一半又改口，“不，八千月薪就好，开车、搬货、卖货，我都行的。”

吉米依旧摇头：“唔好意思，我真做不了主，不如你明天再来。”

阿武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一会转过身要走，然后就看到陈九东迎面走了过来。

几日不见，陈九东的手里竟然抓着一个大哥大！

至少两万块！

丢那星！发横财了？

阿武羡慕到流口水。

陈九东也看到了阿武，不过被对方的便秘般的表情弄的有些狐疑，他打了个招呼问道：“要不要我让吉米帮你买瓶开塞露？”

阿武嘴角一抽，刚要开口，却见吉米凑到陈九东跟前，小声嘀咕了起来。

见状，阿武明白了，陈九东成功收了吉米。

而陈九东听后恍然，笑着说道：“风月片是我拍的。”

阿武表情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