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竹安记
  • 元南阳
  • 2037字
  • 2025-05-03 22:57:00

西王母座下的玄鸟生了个大胖姑娘,前两日发了拜帖,我蔫蔫地不想出门,奈何西王母曾经在神妖大战时救过我,我必得给她一个面子,便从库房里掏出一个翡翠项链,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神界与西王母的昆仑山隔着不远,我架云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山门前围了众多仙家,昆仑山的小仙侍着急忙慌地检查着拜帖,挨个将这些仙家们放进去。

我悠悠然地随着队伍往前走,只瞧见一女仙看了看我,转头对随行人窃窃私语开,有一男仙没来由得惊呼了我的芳名,霎时间人们齐刷刷地都看向我。

我忙化出一面镜子,仔仔细细地照了照浑身衣着,并未有什么不妥。

先前瞧我的女仙直勾勾地审视着我,叫我好生难受,是以,她有些阴阳怪气对旁人道:“她有什么好,姿容还不及我半分,怎得这种好事偏偏便宜了她去。”

旁人忙掩住她的嘴,小声道:“快别说了,好歹人家以后是神界太子妃,别得罪了她去。”

听到这我明白了,原来是几天前的那桩子喜事,神帝许久不管我这逍遥宫的事,却兀然下了一道旨,让我与他的大儿子喜结良缘,说是为了奖赏我在神妖大战中表现出色,当时听了我便哑然,我并不喜当这太子妃,可灵鸢同我说,这神界太子生得极好看,乃是公子世无双。

我心内几番流转,饶是应下来,不为别的,只为着这句世无双。

神帝念我喜欢低调,旨意只找了一个神使私下说与我,谁知灵鸢跟南阳在旁,不出几日,整个神界都知晓了。

那些暗恋太子许久的人,自是瞧我有些不太顺眼,我扶扶额角,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昆仑山土地硬如钢铁,我只好装作淡然的样子。

罢了罢了,好事让我占了,找人阴阳几句也无妨。

他们说的,左不过是我这个已在凡间有过一段情缘,配不上神界太子的话,我从善如流惯了,这种风流俏寡妇勾搭纯情小少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算作罢了。

诚然无数条视线总是看着我也心烦,一进山门内,我变了条面纱戴着,进入内殿瞧了瞧玄鸟跟她的孩子,玄鸟面色红润,稳重大方,全然不像刚认识她时那么跳脱,我心甚慰,她成亲之后与夫君蜜里调油,很多年不去我那里捣乱了。

我也装着端重的样子朝她道了喜,拿了一壶清酒拐去了寻芳殿,想着找西王母喝酒,谁知她不在,我只好自己享用。

寻芳殿后院有个小山,流水潺潺,牵牛花架还是当年我与玄鸟一同栽的。我腾空飞上架子,喝着酒赏着云,好不快哉。

遥想当年跟灵鸢躺在屋顶上,喝着酒聊着天,也是如此惬意,那时候看见几颗流星都要双手合十许个愿,可那愿望没一个实现了的,上了神界才知道,凡间的流星,都是花神向凡间求缘之人投递的姻缘,我们虔诚夙愿,却是为他人的幸福助了长。

那流星又大又亮。

对对对,就跟这个一样。

眼前兀然出现一颗巨大的流星,我想着定是喝酒喝晕了,揉揉眼睛,却又变大了,这昆仑山,怎可能会有流星呢?

这南阳怕不是迷瞪了吧,降姻缘能降到昆仑山来,看我不去神帝那告她一状。

谁知那流星周遭皆是黑气,跟个大黑球一样落在了地上,给西王母这后院砸出来一个好几米的大坑。

我嗡的一下酒醒了,赶忙过去瞧瞧,万一西王母回来以为是我干的,再不让我来了可怎么成,她座下另一只七彩玄鸟可是个翩翩少年郎,想一想若是再也见不到他,这万万年的生活岂非无趣。

我一挥手,黑气散去,一股腥味钻进鼻子,我差点吐出来,这味道我太熟悉了,青丘狐族独有的。

我往坑里探一探头,啧啧,好一个光不溜秋的男人。我徒手变出一张毯子,将他裹起来移到花架上,他的整张脸都是血,紧蹙着眉头,露在毯子外的肩膀宽厚白皙,锁骨处一道细细疤痕。

探了探他的脉搏,很虚弱,我渡了口气给他,他才勉强睁了睁眼,问了我句,你是谁。

我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醒来以后记得报恩哦。”说完,我吹一声口哨,唤来我的坐骑,它是我在离泽蛮荒之地救回来的,我翻了很多古籍才知道,它是神兽白螭,不肯化人形,便成了我的坐骑,我日日都害怕骑着它会折寿,奈何它怡然自得得很,我也放下芥蒂给它取了个名字,凤鸣,听起来像是鸟类,却被我安在了一条像龙的神兽身上,饶是牛头不对马嘴。

我带着男人离开昆仑山,直接飞回了我的逍遥宫,我虽不大懂医术,但我看到他印堂发紫,自作主张认为他是中了狐族秘术,恰好我有解秘术的法子,我宫里有一大片草地,人们皆以为我种的是普通的花花草草,平日里赏着玩的,殊不知,这都是仙草。

我弯着腰找了半晌,才找到两株灵芝仙草,凤鸣在我身旁呜呜叫,我知道它什么意思,抚了抚它的头,不在意地道:“仙草得来不易,但跟人命相比,仍是不算什么。”

它蹭蹭我的腿,又重重地摇摇头,踏着小蹄子回廊下卧着。

我捣碎仙草,画了一道符咒炼化成一颗仙丹,正欲喂下他时,才发现他已经彻底晕死过去,狐术的毒已经到了他脖子处,白嫩的皮肤生了黑黑粗粗的硬筋,看得我心里一阵翻腾。

丹药喂到他嘴里却不见咽下去,想着刚刚已经为他渡了气,便宜也占了,登徒子也做了,不差这一回,我掰开他的嘴,毫不犹豫的咬上去,嗯,别说,软软的,跟吃山楂糕一般。丹药顺着我的气进入了他的喉咙,呼噜一声,咽了下去。

但我却未能合时宜离开他的嘴巴,是以,丹药起效,一把冰冰凉凉的匕首抵住我的脖子。

一道冷漠,疏离,似是与人情冷暖皆抛于身后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