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勤局

乔青山一家住在广越市郊区，家里一共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乔青山在家里排行老三，刚满十八岁，要不是因病休学一年，这会儿也已经高中毕业了。

最小的妹妹乔清雨这会儿也刚上高三，在家里候着。

当乔青山母子三人回到家时，自家客厅里除了小妹乔清雨之外，却还有一个人在客厅候着。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风衣长靴大长腿，五官精致而立体，面上却带着墨镜，模样倒是有几分少见的飒爽英气。

“小雨，家里头来客人了？怎么不电话跟我说声？”妈妈狐疑地扫了一眼来人。

“白纨素女士，我是特勤局的调查员。”风衣女站起身来，展示了一下证件，随后目光掠过旁边的姐姐，落在了乔青山的身上。

“这位便是市一院刚刚出院的患者乔青山了吧？”风衣女目光透过墨镜审视着他，声音却有种提不起劲的慵懒。

“近期本市有几起伪人出没的事件。按局里的规定，重病后出院的患者，都得经过例行检查。”

“特勤局？”妈妈倒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要做什么检查就早点做完吧，别碍着我们一家人吃团圆饭。”

“那打扰了。”风衣女等妈妈推着轮椅进门后，便轻轻打了个响指。

门口提前摆好的火盆子上腾地亮起青白色的火焰，散发着幽幽的光亮，却没有火焰应有的热浪扑面。

“乔先生见谅，这也是例行公事。”风衣女目光透过墨镜，一字一句说道：

“最近几个月以来，确实发生过几起伪人悄无声息替换掉普通市民的案子。为了市民们的人身安全，重病患者出院都得做过这个小小的例行检查。

其实也很简单，不用他人搀扶的情况下，跨过这个火盆，走入你的家门就行了。”风衣女露出礼貌的笑容。

乔青山静静注视着火盆上没有温度的青白色火焰，眼角余光却注意到自家姐姐一直在有意无意看着他。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乔青山后背再次起了一层细汗。

到了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姐姐乔清水确实有存心试探他的意思在。前脚在医院邀请他去隔壁市的出租屋住，后脚在自家门口也有一名特勤局的同僚在这等着。不管乔青山怎么选，特勤局的这一关都是必须得过的。

“不用害怕，进家门前跨火盆驱邪祟，只有对伪人这类似人而非人的邪祟异物，才有杀伤的作用。”风衣女见乔青山未动，便微笑提示了一句。

魂穿原住民的穿越者果然没人权吗……真要是被发现了身份，估计直接跟中世纪女巫一样，得上火刑架了。

看着家门前的火盆，乔青山心中却有一个念头电闪而过。他心中的犹豫顿时尽去，撇开旁边老姐的搀扶，两三步跨上了火盆。

在他跨过火盆的时候，只听得噼啪两声响，火盆里青白色的火焰腾一下暴涨到半人来高。青白色的火焰穿身而过，乔青山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感，一步迈过火盆，走入家门。

看到这样的一幕，风衣女与姐姐乔清水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下眼神。

“本来也只是例行公事，看来确实没有被伪人替换的迹象，打扰了。”风衣女没有多说，将小火盆收进随身的手提箱内，转身离开。

乔青山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挪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后背已经起了一层细汗。

这倒不是他在赌。只是在跨火盆之前，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跨火盆这种简单便捷的办法，真的可以百分百找出穿越者，那么姐姐乔清水又何必在医院时开口试探他？

直接让他在医院跨个火盆不是最简单？

所以，哪怕是这个世界的特勤局，也没有准确识别穿越者的办法，跨火盆估计就是玄学。

如果我在跨火盆的时候犹豫了，才是坐实了穿越者的身份，然后马上就会被当做杀死了“乔青山”的伪人被架在火上烤吧？

想到这，乔青山心中顿时大定，他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直接葛优瘫下。

“刚到家就躺上了？至少行李拿到自己房间再躺呗？”乔清水提着行李箱走进客厅，斜了一眼松弛感十足的乔青山。

“我有预感再不休息的话，重病初愈非常虚弱的我马上就要被伪人夺舍了。拜托了姐，你也不想看到你弟弟被伪人夺舍吧？”瘫在沙发上的乔青山双手合十。

乔清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懒成这鬼样子了，都是住院给你惯的。”

她话这么说，嘴角却微微一弯，提着行李箱往二楼卧室走去。

如果大病初愈的弟弟真的被伪人占据的话，想来是不会在这时候开伪人玩笑的吧？

在二楼卧室放下行李后，乔清水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随后马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队长，这么急就打过来？可不像你的作风，看来是真的关心则乱。”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正是刚才的风衣女调查员。

“说正事。‘晚风’，我弟弟跨火盆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你的判断是什么？”乔清水沉声问道。

作为特勤局的调查员，晚风擅长捕捉罪犯的微表情与微习惯，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戏。

“最开始他有些微的迟疑，但跨火盆时没有犹豫和心虚的表现，确实没有表现出伪人似人而非人的异样感。”

“……是吗？我弟弟一开始的迟疑，也许是因为心里多少有点芥蒂吧。”乔清水开口，

“我亲口告诉他家人之中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投毒者，进家门前又让他跨火盆自证，他迟疑也很合理。”

“……”电话对面的女调查员没有说话。她心说她这还没回答呢，这位守夜人队长已经在给对方开脱了。

看来是真的打从心里不希望自己的亲弟弟有一丝被伪人替代的可能。

不过作为特勤局的调查员，她还是要起到提醒的义务：

“队长，你我都知道跨火盆识别伪人的成功率只有60%，就算加上医院里早就做过的抽血化验方案，识别率也只有70%。

但如果乔青山真的已经被伪人夺舍，他肯定会自以为通过了考验，心理上有所松懈。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常相处里，才是最有可能暴露伪人身份的时机啊。”

“……我懂。”乔清水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只见手机的银白色金属机身，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变形，有清晰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