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芸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出差发的慰问品从电梯走出,转个弯见门口放着个大快递箱,她又惊又喜“前天才买的,这么快就到了。”
她刷开指纹锁把行李箱先推进去,慰问品堆在一旁,转身把快递箱拖进去,从旁边的鞋柜上摸出剪刀划开箱子,是个穿衣镜。
她找了块抹布把镜子上粘的白色泡沫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抱着镜子放在早已整理好的空位。
她立在镜前“好像瘦了。”
窗外阳光刺眼,照在镜子上发出炫目的光,她走到窗前,拉起帘子,一股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她回首望去,房间并无他物。
困倦的感觉袭来,昨日为了收尾忙活到一两点钟,早上六点多又马不停蹄回单位交接工作,八点多从单位赶回家。
云芸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伸手扯过被子盖住肚子,很快进入梦乡。
太阳落下山,星夜闪烁,镜子泛起涟漪。
熟睡中的云芸猛地睁开眼,如提线木偶般走到镜前。
镜子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一双手从镜中伸出,云芸抬手触碰镜子,瞬间两人异位。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青莲瞥了一眼,打开衣柜,迅速换上睡衣,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谁啊?”
门外是两个女子,往里探头看了看,余光扫向手腕,对视一眼,赔着笑“对不起对不起,看错门牌号了,我们是楼上的。”
关上门,她听着两人远去的脚步声,缓缓绽开笑颜,这才细细打量屋内的场景,她抚摸过柜子,沙发,最后停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倒也不算亏了你。”
云芸无意识的捂着胸口,心乱如麻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她陷入了梦魇。
星烁看向闪耀的星辰,双手合十,不知在祈祷什么。皇帝从暗处走来,与她并肩而立“夜半不睡,可有什么心事?”
她转头看向皇帝,半晌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笑,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只抬起手牵起皇帝的手,握紧。
皇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星烁眼中带着悲戚,眼泪大颗滚下,紧紧抱住皇帝,泣不成声。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云芸身上,她终于摆脱梦魇的纠缠,猛地睁开眼,起身就要开窗通气,愣愣的看着床边的鞋,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四周的布置无一处熟悉。她看到不远处摆放着一面镜子,拿起一看,熟悉的面貌,可周围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梦中梦?
她几步回到床上,掀起被子盖在身上“是梦,是梦。”
“殿下,殿下~”
似睡似醒间,听到呼唤的声音,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玲珑笑吟吟的俯下身正轻推着她,见云芸睁眼,忙吩咐下人把洗漱物品端了进来,扭头见云芸呆呆的看着她,扶着云芸坐起“殿下可是昨日睡得不好,早说让宫人点了安眠香,偏殿下不愿。若是平常殿下多睡会也没人说什么,可今早皇后娘娘早早遣人来说要看殿下。”她服侍云芸穿好宫装“外边早准备了小食,等见了娘娘,再吩咐小厨房做些殿下爱吃的。无论如何,您可不能再和娘娘置气了。”
云芸呆愣愣的任由玲珑摆置。梳妆时,她突然拉住玲珑往头上插金簪的手,恍若刚醒“等下。”
“殿下,怎么了?这可是娘娘一早送来的。”
云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松开拉着玲珑的手,玲珑道“殿下,过两日便是您十八岁生日,到时三品以上适龄公子王侯都会前来祝贺,您可要好好遴选。历来尚无公主三夫四侍的先例,因您是娘娘唯一子嗣,娘娘特地求了陛下,允您多选呢。”
云芸摸不清状况,甚至分不清是否还在梦里,便机械的点头。
装点完成,玲珑引着云芸来到皇后宫中。
一进殿中,皇后便三步作两步来到云芸身前,细细打量之后,似惊似喜的拉过她的手“好,好,好!”说罢扭头状似垂泪,皇帝快步走到皇后身边,搀着她回了位子,随后对云芸道“坐。”
玲珑引着云芸坐在一旁。
云芸心下忐忑,身子崩的紧紧的,正要开口,皇后好似已经缓了情绪,轻轻挥挥手,一旁的侍女端了盘子近前,玲珑让随侍的宫女接过盘子。
“莲儿,一切都是母后的错,往后母后必定事事随你的意,不要在怨母后了,好吗?”
玲珑轻轻扯了扯云芸的袖子,云芸点了点头。
皇后又道“只是……还是莫要与陈家走得太近。明白吗?”最后三字隐隐带着警告。
云芸余光扫过玲珑,玲珑微不可查的点头,云芸点头。
皇后站起“莲儿,你我之间既然说开,我也不拘着你。只是两日后的生辰务必好好准备,可不能落了皇家的脸面。”
云芸点头。
玲珑领着云芸回到宫中,看着正殿上方的长乐宫,云芸道“我想自己待会。”
玲珑笑笑,带着其他侍女离开。
见所有人都走了,云芸在屋内四处翻找,床上,床下,梳妆台等等,最后来到书桌前,桌上是未完成的画,貌若观音的白衣女子正对着一面铜镜施法,身后是猩红点点,周围是断壁残垣,虽是一幅画,却好似听到杀伐之声。
云芸掀开画,下面什么都没有,旁边的画桶里还有几幅,她抽出来一一展开,几幅画各有不同,一样的是都有一面镜子,那画都是未完成的,场景都缺了些什么。
把画归位后,她拿起旁边堆放的几本书,是关于星象的,她了无兴趣,粗略翻看几眼就放下,一张纸从里面飘落下来,她捡起,上书“吾名李青莲,大夏国公主,若有缘人得见,望自珍重。”她正要藏起来,纸张于光下燃起,消失不见。
“殿下!”玲珑的声音在外响起。
云芸慌得站起“什么事?”
“织造司送来了您生辰要穿的服饰,您可要看看。”
“好。”
云芸穿上流光溢彩的生辰装,玲珑恭喜道“殿下真是国色天香,富贵逼人。”
“嗯。”云芸面上带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道“陈家怎么了?”
玲珑面上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笑问“殿下问这做什么?”
“随便问问,我想——”
玲珑突然道“你们都下去。”
云芸不觉往旁走了几步,拉开与玲珑的距离。
玲珑笑笑“殿下,您是尊贵非常的公主,只管享受便好。”她顿了顿“没人害您,全为您好。”
云芸在心里为自己打了几次气,一咬牙问道“你都知道……吗?”
“奴婢只知道您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公主。殿下无需忧心其他。”
“我……我知道了。”
换了便服,云芸坐在书桌前,不断审视那几幅画,突然她回头看向梳妆台,忙起身拿过镜子“和画中一样。”犹不自信,她又细细比对,连上面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云芸仔细观察镜子,试图找出什么,也曾试着抠开,看夹层里是不是有什么,一无所获。
转眼两天过去,玲珑服侍她穿好盛装,乘坐马车从宫门离开,前往别院举办生日宴,听玲珑说,这是李青莲要求的。
前去的路上,云芸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官兵拦着的两旁,熙熙攘攘的平民好奇的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队伍最前方是开道的皇子,据玲珑说,那是萧妃生下的大皇子李佑为。
大夏国除了皇后所生的四公主李青莲,还有三位皇子。
大皇子李佑为仁善对下,在民间和官场威望极大,众望所归,又有预言在先,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下任国君人选,但不知为何,皇上迟迟没有封他为太子。
金妃所生二皇子李成瑾自幼暴虐,常年幽居别宫,为圣上所不喜。
三皇子自幼身许道门,道号灵虚子,此次生辰据说会来。
别院装饰的喜气洋洋,门口花团锦簇,早有宫廷内侍等在那。因帝后重视,故而玄门施法,使得四时之花同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