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骞挑了挑眉:‘给你面子?可我感觉你是来砸场子的呀?对,你就是来砸场子的。’
知道了韩萧的意图,他也没当回事。
邓炎做为六品武者都奈何不了他,何况韩萧这个炼气巅峰?
费子骞看向丁辰逸。
“注意分寸,点到即止。”
韩萧大步昂扬的走到费子骞身前,用鼻子看着他:“请。”
费子骞冷哼一声,扬起手中的银月刀便朝着韩萧砍去。
韩萧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果然是个新手,是时候让你长长见识了。刀,不是这么玩的。
面对费子骞的长刀,韩萧不躲不避,两刀即将相交,他撤步挑刀,俨然便是费子骞新学的看破斩。
费子骞意图过于明显,想看不破都难。
‘投机取巧之辈,是时候让你原形毕露了。’
韩萧成功看破后,长刀上寒芒一闪,立刻进行反击。
却见费子骞双手将刀一横。
两刀相交,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韩萧手上的长刀落地,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发颤。
“振刀.....”燕彻脱口而出。
韩萧出言挑衅时,他虽然没有说话,心中是无比支持的。
他和韩萧都是名门之后,到了玄镜司反不如一个投机取巧的乡下人。
士可忍,武夫不能忍。
即使韩萧不出手,他也在暗中酝酿,定要让这个乡巴佬出一出丑。
可谁曾想,双方交手才一个回合便分出胜负。
燕彻望着表情轻松的费子骞,内心一阵后怕。
还好自己来不及出手。
他明明才练刀几天。
他明明修为不如韩萧。
可就这么一个回合,胜负便已明了。
深藏不露啊......
燕彻顿时明悟:费子骞能被玄镜司看上,那是真的有实力,绝非投机取巧之辈。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中多了一分忌惮。
费子骞笑着拱手:“承让了。”
听到韩萧提议切磋时,他已经在心中思索对策。
自己并不了解韩萧,对他的刀法一无所知。
双方正儿八经的过招,自己其实没什么胜算。
费子骞虽然不怎么会用刀,但是拥有丰富的狩猎经验。
不知道对手底细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对手行为变得可预测。
丁辰逸教的四种应对攻击方式中,格挡和闪避是无法立刻发动反击,预测也就无从谈起。
振刀需要对方使用强大的攻击招式,看破则需要预判对手的出手时机。
费子骞很容易就将这两种招式结合到了一起。
首先,自己随手一刀,肯定不可能被振。
相对的,由于自己出手随意,韩萧很容易预判。
以他鼻孔看人的性格,肯定会用看破斩对付自己。
双方实力本就有不小差距。
若是被他这一刀砍实了,少不得伤筋动骨。
胜负也会就此失去悬念。
但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能够重创自己的招式,攻击威力定然不低,可以用振刀将刀振下来。
此外,费子骞之前练习的时候尝试过,只要看破斩这一刀反击砍出去,是收不了的手。
这是很多高威力功法的通病:攻击硬直巨大。
攻击硬直就跟车的惯性一样,速度越快,重量越大,惯性便越大。
所以,费子骞看到韩萧使用看破斩时,便知胜负已分。
‘果然是名门之后,就像温室里孕育的花朵。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懂应变。比白石山脉的大虫还好骗。’
韩萧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口中喃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猛地望向费子骞,怒发冲冠:“你耍诈,刚刚的那次不算。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你是不是输不起?
再战三百回合.....你当我是你的陪练童子呢。
费子骞收刀入鞘,当作没听见。
丁辰逸也觉得不妥,正准备出言制止,却听院墙上传来一阵狂笑。
费子骞循声望去,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却见一个脸上佩戴银色面具,身穿玄镜司制服的家伙从院墙上跳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精彩,相当精彩的对决!”
费子骞被吹的头皮发麻。
这声音一听就是邓炎,再确认眼神,错不了。
只要是这个眼神,别说带着面具,就算化成灰费子骞都能认出来。
‘不是我说,你戴个面具作甚,毁容了?’
费子骞得知邓炎挨了自己一箭无性命之虞后,便把这事忘了。
如今再见邓炎,有种奇异的感觉:故人昨乘黄鹤去,再逢竟是面具人。
你不是最喜欢耍帅吗?
怎么连脸都不要了。
没脸怎么耍帅?
讲道理,邓炎做为六品武者,底子肯定是有的。
别的不说,上次坑了自己一只鉴瞳鸮,必然换了不少功勋。
你便是真毁容了。
道门有还颜丹,拿功勋换一颗不就成了。
或者走一趟钦天监,找个医师妙手回春,多大点事啊?
虽然搞不清楚邓炎为何要戴面具,但费子骞从他的笑声中听出味来:这家伙肯定是这么想的,只要出丑的不只我一个,那我就不尴尬了。
巧了,邓炎还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被费子骞阴了一手,没脸见人。但这边还有个更不经打的,一个回合都接不下来。
见到此情此景,他心理瞬间平衡,多日阴郁一扫而空,甚至还要猖狂大笑!
韩萧将刀捡了起来,怒视面具人:“你笑什么?”
面具人叹息:“唉,我要是被人一个回合解决了,是绝对不敢大声说话的。”
韩萧闻言,脸顿时胀得通红,跟个旱鸭子似的。
丁辰逸看不下去了:“你也好不到哪去,还有脸嘲笑别人?”
面具人毫无羞耻之心:“抱歉,从今以后,我不以脸示人。所以,我嘲笑别人时,不需要脸。”
这话把费子骞干沉默了:好家伙,这人为了装13,脸都不要了。
丁辰逸双眉一纵,语气不满:“邓炎,我以为你请了几天假是为了养伤,结果你就搞了这么一个面具?少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摘掉。”
面具人一本正经的回道:“抱歉,我拒绝!”
“你皮痒了是吧?”
看到丁辰逸面露愠色,面具人丝毫不惧:“丁大人,别以为你高我两品就能拿捏我。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打不赢你,我还跑.......”
正说着间,丁辰逸一个箭步冲到面具人身前,拎起来就是一顿胖揍。
面具人显然不是丁辰逸的对手,但他也没有完全输。
至少,他保住了自己的面具。
费子骞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回厢房了。
是夜,他多了一个邻居。
邓炎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住到了隔壁。
费子骞望着来自己房间串门的邓炎,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你不是银镜?为什么还要住玄镜司,没自己宅院的吗?”
邓炎答非所问,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镜子说道:“我现在是铜镜了。”
费子骞:“......”
就算你降职了,也不至于之前的家产全被没收了吧?
费子骞摇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对了,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问吧。”
“刘公说我是金镜之资,你觉得这个评价怎么样?”
“哦?看来刘公挺器重你啊,金镜之资,已经能与我比肩了。”
费子骞颔首:懂了,看来评级不咋滴,是个弱鸡。
给自己金镜的评级,说明刘公不看好我,也就是期望低。
他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点小开心:不看好我好呀,我又可以当从前那个快乐的小透明了。以后做任务时也能光明正大的摸鱼。
刘公英明!
话又说回来了,玄镜司只有四位玄镜,金镜多如牛毛。
这也意味着武者三品与四品之间有一个巨大的瓶颈。
武道之途,任重而道远啊!
“我还有一事。”
“说。”
“咱们大乾皇室,有公主吗?”
邓炎奇怪的望向费子骞:“你连这事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世界又没有互联网,消息闭塞得很。
我在安平县只能听孙捕头几人侃大山时稍加涉猎,还不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邓炎见费子骞真不了解皇室情况,便道:“永昌帝只有四个儿子,女儿却是一个没有。前几年宫内出了事,四个儿子死了三。后来灵曦帝继位,到现在都没有纳妃,自然也不会有女儿。此事人尽皆知,但是记住,不要到处乱说。”
没有公主?
费子骞当即石化。
难不成,先前桂花楼所见之人是陛下?
她是女......坏了,我彷佛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一件即使我有九个头都不够砍的事。
费子骞脸色煞白,吃力的咽了口口水。
冷静,冷静,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此事。
她未必是陛下,说不定是其他亲王的女儿呢?
费子骞试探:“京城有什么亲王吗?”
邓炎疑惑:“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突然犯糊涂了?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先帝的四个儿子都死了,只剩灵曦帝一人。”
卧槽......
不是吧?这个秘密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
费子骞如今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邓炎见费子骞冷汗直流,不由问道:“你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汗?”
费子骞深吸一口气,斜视邓炎:想知道吗?是兄弟就一起死是吧?
他在心中思忖两秒,还是决定不拖邓炎下水了。
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自己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可是.....京城这么多高手,难道没人发现当今圣上其实是个女帝?
费子骞没忍住,继续试探:“没记错的话,天子已经十七了吧?即使不立皇后,也到了该纳妃的年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