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晨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也在为眼前的重逢默默见证。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轻声问道。
沈竹快步走到我面前,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虑:“整个村子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后来去问村长,他说你昨天借了乌鸦血。”他顿了顿,“我就觉得不对劲,打听到你来这边后,直接开车过来了。”
看着眼前的沈竹,比起上次见面,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脸上的阴郁褪去了大半,眼神也多了几分神采。只是此刻眉头紧锁,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寻常。
“算你机灵。”我扯出一丝苦笑,“正好你开车来了,省得我还要麻烦别人。”
转身对陈老哥拱手道谢,示意不用再送。待陈老哥走远,我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苏念出事了。”我压低声音,“她被困在灵障里。还有...我叔叔为救我丧命,得把他带回去安葬。”说到这里,喉咙一阵发紧,“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就只帮我把苏念送回去就行。”
“你这是什么话?”沈竹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这些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再说那是你叔叔,我怎么可能推辞。车够大,直接放后面就行。”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不再多说,带着沈竹找到宫五叔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将宫五叔抬上车后,我们又去接应昏迷的苏念。
路上,我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从发现老宅异常,到下墓寻找真相,再到最后的惨烈一战。说到宫五叔为救我而死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对了,”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能帮我看个黄道吉日吗?我答应陈老哥要帮他迁坟。”
“这个简单,翻黄历就行,挑个适合迁坟的晴天。”沈竹语气轻松。
“就这么随意?”我有些诧异,“你平时不都要算的吗?”
“那是因为现在特殊。”沈竹解释道,“没有死者和其父母的生辰八字,我也没法精准算。不过按大众宜日来选,一般不会出问题。”
我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这些关键信息确实都没问到。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宫五叔和苏念。
车子驶入村子,我让沈竹先送苏念回去,自己则带着宫五叔的遗体来到幽谷,充满未知危险的深谷。村长已经找来两个壮劳力帮忙,但当听说我要把宫五叔葬在奶奶脚边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小年啊,这事得想清楚。”村长欲言又止,“宫五毕竟不是你们家人,这么安葬怕是不妥。”
我心里早有计较:“村长放心,宫五叔生前受过奶奶大恩,一直敬重奶奶。奶奶走后,他还不遗余力地保护我,如今更是为救我丧命。他早就是我们的亲人了,大不了我替奶奶认他做干儿子。”
说这话时,我的眼眶有些发热。宫五叔这些年对我的照顾,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他不善言辞,但每次我遇到危险,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如今,他用生命换来了我的平安,这份恩情比天还重。
村长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把宫五叔安葬好了。我在坟墓前跪下来磕头拜祭,又给奶奶磕了三个头,这才返回老宅。
推开门,只见沈竹正站在苏念床边,神色凝重。苏念依旧保持着被封印时的姿势,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沈竹缓缓摇头:“没办法,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个答案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我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不敢去看苏念的样子。在我心里,苏念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算我现在学会了不少本事,在我眼中她依然是最强大的那个,甚至比沈竹还要厉害。
可现在,她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比亲眼看着宫五叔死去还要痛苦。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下去?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陪她一起面对?
“别太自责。”沈竹拍了拍我的肩,“苏念的实力我们都清楚,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我摇头,声音哽咽:“要是她挺不过来呢?难不成让她就这么在病床上度过余生?都怪我让她一个人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沈竹叹了口气,“要是躺在这的是你,情况只会更糟。你没有她那么强,恐怕连尝试突破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虽然刺耳,但确实是事实。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认输又怎样?总比连累她强。我身边不是还有那么多仙家吗?大不了让他们附......”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怎么了?”沈竹见我表情有异,连忙问道。
“小厉鬼说过,瘦和尚提到这种灵障是可以用外力突破的。”我死死盯着沈竹,“你知道怎么做吗?”
沈竹的脸色瞬间变了:“确实可以,但风险太大。恐怕到最后谁都讨不了好。”
“那能不能把灵障转移到别人身上?”
“理论上是可以,但......”
“那就够了!”我一拍大腿站起来,“把灵障转到我身上,让我来突破!”
沈竹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你疯了?那可是连苏念都搞不定的灵障!”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但总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再说了,就算我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
“反正什么?”沈竹打断我,“反正你的命不值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