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斜边的月亮还挂在天上撒着清亮的余晖。
闹钟却“丁零零”的吵个没完，
烟斐瞄了一眼，五点四十，翻身掐了闹钟就又呼呼大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一双有些不耐烦的眼睛。
“妈，您来南清市也不报个信儿，我今天还要上班呢。”
许雅看着女儿不急不躁像个树懒一样安然睡去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开学都一个月了，快给我起来！”
开学，开什么学？
我找到工作不是才一个月吗？
烟斐真切的被老妈拖走被子吵醒后，很是不满的支棱起自己全身的软骨头跪在床上，微张开眼看到周围是高中的出租房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许雅正准备把被子还回去，看着烟斐跪在床上鬼哭狼嚎的更是怒吼一声。
“再不起床，你就别上了！”
烟斐迅速的换好衣服出门，全力奔跑，气喘吁吁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是书声朗朗。
本来还忘了自己坐哪里的，这下就知道了。
烟斐在人墙中冲刺，到唯一的“坑位”站定，翻找出语文书后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正是当年那个严肃又矮小的中年女班主任。
“站外面去。”
“......”
能不能体谅一下她这个“新来的”？
相比教室内人头攒动，争抢着空气的闷燥感。外面是微风习习，吹的很是舒服。本身就是初秋的天气，很是宜人，
在此之前还是二十三岁的社畜，摇身一变花季少女。
烟斐还是没有缓过来，脑子里不再背着《劝学》，一前一后晃着腿，抬头看着光一点点的撕破黑幕，红日慢慢升起。
回想起当年的高中，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儿，她一直兢兢业业做一个“小透明”，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年级上很红，但是也是抱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心态。最后考得还行，在这个拼死拼活的省份，是个本省的211。
往年的那些同学几乎一个也没联系，除了几个同桌......高一的应该就是初霁月了。
“别傻站了，今天是我俩做值日。”
初霁月拍了拍烟斐的肩膀，一手拿着月考年级的告示榜，一手挽着烟斐的胳膊就往下走。
“诶，我还没吃饭。”
“害，我让人带了我俩的包子，三鲜馅儿的。”
一楼的告示榜现在挂着的还是上一届的期末成绩，颜色都有点旧了。
初霁月把这个给撕了下来，又掏了掏兜里的胶水，小刀等一系列东西。拉着烟斐拿着的另一端粘胶。
“你知道这次年级第一谁吗？”
“不知道。”
“昨天老班都笑嘻嘻念叨一天了，你脑子过滤的也太厉害了吧。”
昨天她还在上班呢，她知道个鬼。
“隔壁班宋知言啊。”
哦，那个不苟言笑的超级学霸，学校里的“天之骄子”，妈妈是数学老师，年级主任，考上了顶级学府北清大学的名牌专业之后直接抢了他堂哥的位子坐稳南清区公司的总裁。
有一次自己和办公室里的另两个女生还陪老板去和他谈过合作。感觉和自己印象里长相不一样，她当时还问初霁月，宋总是不是整过容。
然后就被初霁月给骂了，说不允许这么说她的神仙老板。
烟斐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活蹦乱跳的初霁月有些怀念，高中毕业后她就见过她三次，平常也会互通有无，但没有现在这么亲密了。
之前这个年纪的烟斐其实一点都不关心这些，靠人不如靠己，对这些八卦一概不感兴趣，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宋知言那种水准的，是她顶破天花板也到不了的云端。
但是现在，她被打回了原形，
谁说人际关系不重要，太重要了！
烟斐微眯着眼，手上粘胶的动作也停了片刻，配合着使劲儿的想了想。
“嗯，是个.....矮胖子？好像是吧，长得……很一般”
好像当时的班长和他谈着呢，班长是个好成绩的小美女，作为一个颜狗，她当时就觉得班长眼睛有问题，但耐不住人家是“实力派”。
说完就继续低着头粘着胶，她还赶回去吃她的三鲜包子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烟斐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粘上了自己，她不禁转头过去，一个捧着一摞作业本的高个儿清瘦帅哥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她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不过那些人都是晚自习小课间躲在门口偷偷看，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长挺好看一帅哥，没想到是个奇葩。
烟斐准备转过身，叉腰也盯着他看。
“宋知言，班主任叫你去大礼堂拍照领奖......”
正好吃完早饭的周文涵叫住了他，也顺着目光看向了烟斐。
“你看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榜单有没有把我的名字打错。”
宋知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烟斐的表情从嚣张到僵硬，有些满意的走开了。
初霁月瞥了眼宋知言，有些无语的盯着烟斐，这小妞不仅对八卦没兴趣，还是个八卦弱智。
“你说的那个学霸是一班班主任儿子！”
初霁月压低声线控诉着，将胶水扔在了地上，准备开始张贴，凑近烟斐的时候，张望四周后小声说道。
“他和我们班班长在谈呢。”
这个她现在知道了，原来江梦不是纯粹的“智性恋”。
蛐蛐他还被他听见了，烟斐心里有些难受。
初霁月看着烟斐一脸没精打采的，用手肘捅了捅她
“走啦，别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了，早课要开始了。”
教学楼和楼道上都没有什么人了，从过道上能看见一些老师夹着书本正往教学楼走着。当她俩正走到门口的时候，语文老师正缓缓走来，两个人猴急的窜到了位置上。
烟斐拿好语文书和讲义的时候顺眼看了下黑板右侧的今日手写课表，
早上？两节语文课连上？
那不得睡死。
烟斐的语文一直很好，但面对中年刻板的语文老师那绵长的声音，她一听到就困。实在没办法，她是那种需要睡眠时间很多的人。
早五晚九的，还要时时刻刻还能保证清醒，她可能不是那种读书的料子。
看到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而不是出现在自己上班晚上刷小视频失眠的时候，烟斐有些绝望。
“提醒一下，明早抽背《师说》。默写《劝学》。”
更绝望了。
才来一天，早上光看早霞了，都快七年了哪能完整背出来。
还不算很崩溃的是因为当年被刀俎使劲摩擦，现在还能记得个百分之五十。
烟斐撑着头无精打采的，心里满是怨气，重生这种事儿本身就不合理，更是摊上了牢狱一样的高中，为什么老天不赠送给她一些开挂神器。
如果，能给她宋知言的脑子就好了。
哼，放弃吧，用七年阳寿换宋知言的脑子，老天都知道这个买卖太划算了。
正在好好幻想这一辈子怎么过呢，就被语文老师一声河东狮吼给吓了一跳。这节课估计睡的人有些多了。
烟斐瞄了一眼初霁月也被惊醒了，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红笔写的鬼画符笔记，然后看了一眼清醒地自己，又很放心的撑起头点头了。
......
多权威的语文课啊。
下了课，半个班都趴在桌子上补觉，初霁月好像上课睡得差不多了，拿起烟斐的书就开始抄笔记。
“平常你不是睡得比我沉吗，今天咋了？”
“在想宋知言......”
初霁月一脸震惊又鄙夷又欣赏的看着烟斐，
“江梦就坐在我一个过道旁的后斜方，你怎么敢？”
烟斐啧了很大的一声，看了一眼正在安安静静订正数学卷子的江梦。
“宋知言的脑子，你想什么呢！”
初霁月一脸别做梦的摇了摇头，拿起修正带把那些画的圈给涂掉。
“就你？你还不如想想人呢。”
初霁月想着再怎么安慰一下烟斐的小心灵。
“不过......说句不道德的话，大家都觉得你比江梦长得好看。”
江梦长得很漂亮，但是和烟斐不是一个风格，烟斐是那种浓颜明艳的大美女，五官立体，杏眼透亮显得清纯干净，皮肤又嫩又白，单侧麻花又显得温婉大气。
在整个年级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第二课就要开始了，语文老师也进了教室，教室顿时安静了许多，但又因为来敲门送答题纸的宋知言而有些此起彼伏的我#。
“报告老师，你们班的月考答题纸。”
语文老师很是满意的看着宋知言点了点头，和早上让自己站外面的脸色判若两人。烟斐也带着敬意随着班上的目光看向了他
宋知言将答题纸放在讲台上，一个眼神没给就跑走了。但是却在去一下个班的时候，透过窗子和靠窗坐的烟斐对上了眼。
.......这么记仇啊。
烟斐眨巴了眨巴眼睛，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呢，她瞥了一眼第二大列的江梦看着宋知言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烟斐顿感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
不禁回忆之前宋知言好像高中毕业之后就和江梦不在一起了，听初霁月这个“校园娱记”说的好像他俩高中真的很平淡，没啥火花。但是江梦是真的当真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要说更奇怪的是，他个六边形战士最后选了文科，没有走竞赛道路考北清，直接高考杀进去的。
一般知道人物结局后，回过来看倒是有别一样的风味。
毕竟，她一想到还要再来一遍这种艰苦人生，还是找点乐子平复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吧。
她忽然对宋知言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