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生聆听者

亚诺自觉当时应该是将现场清理的很干净了，也不知道这猫是从哪找来的这根羽毛。

但不论如何，此刻这东西却是很适合用作说服维蕾塔的证据。

“姐姐，你先别急。”

亚诺话锋一转，捡起猫叼来的羽毛。

在蹲下时他以身体遮挡住维蕾塔的视线，用兜里的手帕将一丝血渍沾上羽毛。

手帕上的血是他先前耳朵留下的，当时擦完血后他便直接下楼，没有更换手帕，未想竟成了此刻的伏笔。

“看下这个。”

“这是……？”维蕾塔目光诧异，打量着亚诺起身后，递来的那根雪白漂亮的羽毛。

“圣女大人的银羽雀，它刚在窗头留下了这根羽毛。”

亚诺面不改色道，“上面还残留着血渍，我想，这恐怕是圣女大人向我们发出的信号。”

至于他是在哪个窗头看到的，失踪的银羽雀怎么突然出现了，羽毛又为什么会是这只猫叼过来的……这些杂七杂八的细节亚诺自是不多做解释。

说多错多，谎言说的越详细越容易被发现纰漏，只要抛出的事情足够引发维蕾塔的关注和焦虑就足够了。

维蕾塔心系子爵安危，自然也没心思考虑那些细枝末节，“那我这就把它交给母亲……”

“可以尝试，但这并不一定是个好主意。”亚诺这次没有阻拦，“父亲带着亲卫队出去，府邸现在内部也很空虚。”

“今夜还长，暗教刚才围堵失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分兵会让府邸守备力量下降，不见得是好事。”

“而且届时家里肯定又要争论，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答案，怕是要把时机都耽搁。”

嘴上这么说，亚诺实际是担心拉瑞尔夫人看出端倪。

子爵夫人年龄大，见多识广，比年轻的维蕾塔可难糊弄多了，肯定会追问亚诺具体细节。

况且银羽雀这事是个烂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到时候事情解决了，查银羽雀又查回自己头上，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纯冤种。

“那……那该怎么办？”维蕾塔也没了主意。

“就像刚刚说的，你替我引开后院守卫，我去找父亲汇合。”亚诺把姐姐唬的一愣一愣，“放心，我既然敢去肯定是有把握的，你就在家和大家待在一起，等我们回来。”

“可是……可是……”少女小小的脑瓜子有点转不太过来，她本能觉得这事好像不该让亚诺独自去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紧迫，就这么说定了，出发。”

亚诺可不会给维蕾塔想明白的时间，催促着就把对方拉去了后院。

正如计划的那般，他让维蕾塔上去和巡逻的守卫们搭话，腐根从地下探头，捎走藏在岗亭的小门钥匙，打开院门。

亚诺和薇尔娜则趁着夜色，借苗圃遮掩弓着腰一路小跑溜出庭院。

这一气呵成的偷跑，以至于薇尔娜都开始怀疑亚诺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街上四处是哄闹的人群，尽管府邸围堵的问题解决了，但从最初的那场爆炸开始，城里的动乱还在逐渐扩大。

而伴随亚诺的步伐钻进街巷，霜狼幼崽也哼哧哼哧穿过马路，跟了上去。

可怜的狼崽背上，像蒲公英一样毛茸茸的银渐层正揣手趴在上面闭目养神。

虽然小队只有两个人，但却有五个单位，也是挺抽象的。

亚诺看到猫和狼崽跟了上来，有点无语。

子爵府邸坐落在城镇东区，去往市中心，直线也就大概两公里不到的距离。

不过待亚诺远离了宅邸，他没有立刻就往城镇中心赶，而是先让腐根将之前勒晕的一个暗教徒从地下搬运了过来。

只见腐根从地面上挖出一个洞，像吐葡萄籽一样把一名裹着斗篷的人形丢了出来。

“该醒醒了，哥们。”

亚诺蹲下身，几巴掌抽在这昏迷的暗教徒脸上，看着对方红肿脸颊上的双眼迷迷糊糊睁开。

“你……你是什么人！？”

暗教徒蓦然瞪大眼睛，刚想催动魔力，脖子和手臂上兀然长出密密麻麻的蘑菇。

一瞬间，那挺直的腰板就成了瘫软的面条，身子一歪给亚诺磕了个响头。

“这人你认识不？”

亚诺拎起对方的领子，扭头望向薇尔娜。

“这应该是……额……卡罗？”

薇尔娜勉强认出暗教徒肿胀的面部。

“……薇……薇拉？”暗教徒看见女仆，声音又突然激动起来，“你在这干什么？你居然违背听者大人的指示！？”

“指示？”薇尔娜面露诧异，“听者大人……她不是死了吗？”

“你怎敢说这种亵渎之言？？”如果不是体力被孢子抽干，这名暗教徒怕是要从地上跳起来，“听者大人已经降下指示，天启已至，教廷的圣女今夜将陨落与此！！”

“无上意志降诞！火焰吞噬一切！杀！你们这些腐臭愚昧的贵族，用你们的鲜血……”

“啪！”

亚诺一巴掌扇在暗教徒的脸上。

“你……你们的血肉必将……！”

“啪！”

又是一巴掌，系统加点后亚诺的力道已经蛮重了，给可怜的教徒抽的头晕脑胀。

眼看亚诺再次抬手，一旁的薇尔娜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不是，你一直打他干嘛？？”

“说这些胡话浪费我时间，我看能不能让他清醒点，方便沟通。”

亚诺看着脸都快被扇烂的暗教徒双眼大瞪，嘴里还在疯魔般嘀咕着什么“天启”，“教派崛起”，寻思这家伙大抵是真疯了。

聚拢市民是被精神法术蛊惑，但这些信徒又是怎么回事？

思索着，他转向薇尔娜，“奇怪，都是教徒，你怎么没变得和他们一样疯疯癫癫？”

“说的什么话，你想让我也发疯是吧？”女仆鼓起脸。

“我只是在疑惑，”亚诺皱眉，“说不定就是让这些信徒清醒的关键。”

“唔……”薇尔娜挠了挠脸蛋，“我也不知道，可能和我的体质有关？”

“体质？”

“还记得之前的‘聆听’吗？”薇尔娜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普通教徒只能通过安河嗅盐建立聆听的渠道，就算潜心修行，也只能是减少媒介的用量。”

“但我属于‘天生聆听者’，不用通过媒介也能实现‘聆听’……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