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佩现世

雨水顺着林渊的刘海滴落，在廉价西装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他站在“金玉满堂“大酒店门前，手里攥着一束已经开始打蔫的玫瑰。门童斜眼打量着他那件明显小了一号的西装和脚上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嘴角撇了撇，没有上前帮忙撑伞的意思。

“先生，您有预约吗？“门童终于开口，语气里的轻蔑像针一样刺进林渊心里。

“我找沈梦瑶，她在三楼宴会厅。“林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发紧。

门童的眉毛挑了挑：“沈小姐的订婚宴？您是...“

“我是她未婚夫。“林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门童的表情变得古怪，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孩从旋转门里快步走出。林渊的心跳加速——是梦瑶，他的梦瑶，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昂贵礼服，头发盘得精致优雅，脸上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个陌生人。

“你来干什么？“沈梦瑶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林渊举起那束可怜的玫瑰：“今天是我们恋爱三周年，你说要给我惊喜...我没想到是这个。“

沈梦瑶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她回头看了眼酒店大厅，压低声音：“林渊，我们结束了。我爸妈说得对，你一个送外卖的，能给我什么未来？“

“可我们说过要一起打拼...“林渊的声音哽住了。他看见沈梦瑶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在雨中闪闪发光，刺痛他的眼睛。

“别天真了。“沈梦瑶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二十万，够你在小县城买套房了。拿着它，别再来打扰我。“

支票被雨水打湿，在林渊手中变得柔软无力。他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沈梦瑶的父母从酒店里走出来。沈父西装革履，沈母珠光宝气，两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误入豪宅的蟑螂。

“小沈，怎么回事？“沈父的声音威严十足。

“爸，没事，我马上处理好。“沈梦瑶转向林渊，眼神突然变得决绝，“拿着钱走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渊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沈母上前一步，从女儿手中拿过支票，直接塞进林渊的衬衫口袋：“小伙子，识相点。我女儿要嫁的是上市公司少东家，不是你这种...送外卖的。“

“阿姨，我和梦瑶三年的感情...“

“感情？“沈母冷笑，“感情能当饭吃吗？你看看你，连套像样的西装都买不起。“

雨下得更大了。林渊站在雨中，看着沈梦瑶头也不回地挽着父母的手臂走进酒店。旋转门转动的瞬间，他仿佛看见沈梦瑶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她终究没有回头。

林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他机械地脱下湿透的西装，发现那张支票已经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纸浆。他苦笑一声，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叮咚“——手机响了，是房东发来的消息：「小林，房子我卖了，新房东要自住。你今晚必须搬走，押金退你微信。」

林渊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天之内，他失去了爱情，又失去了住处。窗外的雨声像是上天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环顾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墙上贴着几张和沈梦瑶的合影。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靠在他肩头，而现在...

林渊猛地扯下照片，撕成碎片。他打开行李箱，把寥寥几件衣物塞进去，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拖着箱子走进了雨中。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林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双腿发软。他摸出手机，翻遍通讯录，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朋友。就在绝望即将淹没他的时候，一条未读短信跳了出来：「小渊，爷爷的老宅钥匙在社区王阿姨那里，有空回去看看吧。」

是上周去世的爷爷发来的。林渊这才想起，在城郊还有一处爷爷留下的老房子。他抹了把脸，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破旧的平房区。这里与繁华的市中心判若两个世界，低矮的砖房挤在一起，路灯昏暗得像是随时会熄灭。林渊按照短信提示，敲开了社区办公室的门。

“你是林老头的孙子？“王阿姨上下打量着他，“你爷爷走前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她递过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动过。你爷爷说...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林渊道了谢，拖着行李箱走向记忆中的那栋老房子。砖红色的外墙已经斑驳，院子里杂草丛生。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声响，门开了，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比想象中整洁，家具上盖着白布，像是爷爷早就准备好了远行。林渊掀开沙发上的白布，灰尘在空气中飞舞。他疲惫地坐下，环顾这个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

小时候父母离异后，他曾在这里和爷爷住过两年。那时爷爷总爱在晚饭后给他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会飞的剑，能隐身的符咒，还有藏在城市地下的龙...他以为那只是老人哄孩子的童话。

林渊的视线落在墙上的老照片上——年轻的爷爷站在一座古建筑前，身边围着几个穿道袍的人。照片已经发黄，但爷爷眼中的神采依然清晰可辨。

“爷爷，你到底是谁...“林渊喃喃自语。

夜深了，林渊决定上楼睡觉。阁楼曾是他的小天地，那里有张单人床和一张旧书桌。他摸黑上楼，脚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吱呀声响。

阁楼比记忆中更狭小。林渊打开手机照明，发现书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他好奇地拿起来，扉页上是爷爷熟悉的字迹：「给小渊，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

林渊的心跳加速。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地点，还有关于“灵力“、“结界“之类的词汇。正当他困惑之际，一阵风吹开了笔记本的某一页，露出一个简笔画——一个龙形图案，旁边标注着「阁楼东墙第三块砖后」。

林渊放下笔记本，走到东墙前。墙面看起来毫无异常，但他数到第三块砖时，发现边缘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他用指甲抠了抠，砖块竟然松动了！

砖块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红布包裹。林渊的手有些发抖，他取出包裹，小心地展开——一块通体碧绿的龙形玉佩静静地躺在红布中央，在手机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玉佩只有拇指大小，却雕刻得极为精细。龙鳞清晰可见，龙眼处镶嵌着两颗极小的红色宝石，触手温润，仿佛有生命一般。

当林渊的手指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他惊讶地发现玉佩上的龙眼似乎亮了一下，但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原状。

“幻觉吗...“林渊喃喃道，却鬼使神差地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那一夜，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条青龙在城市上空盘旋，而地面上，无数佩戴着各式玉佩的人仰望着天空，有人跪拜，有人冷笑，还有人...举起了武器。

次日清晨，林渊被刺眼的阳光唤醒。阁楼的小窗户没有窗帘，阳光直射在他脸上。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确认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外卖站的站长：“林渊！你死哪去了？上午的单子都爆了，赶紧滚过来上班！“

林渊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需要为生计奔波的外卖员。他苦笑着应了声，简单洗漱后骑上电动车赶往站点。

上午的单子确实多得离谱。林渊接了一单送往市中心写字楼的午餐，眼看就要超时，他抄近路穿过一条小巷，却被几个混混拦住了去路。

“哟，外卖小哥，借点钱花花？“为首的黄毛晃着手中的钢管。

林渊握紧车把：“我没钱，赶时间，让开。“

“没钱？“黄毛一棍砸在电动车前轮上，“那这车给我抵债吧！“

林渊怒从心起，抓起外卖箱里一袋客人退回来的烂菜叶就朝黄毛甩去。他本没指望这能有什么用，却听见“嗤“的一声轻响——那袋烂菜叶竟然像刀片一样划开了钢管，断口整齐得如同被激光切割！

黄毛呆呆地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钢管，脸色刷白。几个混混面面相觑，转身就跑，仿佛见了鬼一样。

林渊也愣住了。他低头看向胸前的玉佩，发现龙眼处的红宝石正微微发亮。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有什么力量通过他的手释放了出去。

“这不可能...“林渊喃喃道，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玉佩。它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送完这单，林渊心神不宁地回到站点。站长骂他送得太慢，扣了他半天工资，但他已经无心争辩。傍晚时分，他被派去一家大型超市取外卖订单。

超市里人声鼎沸，林渊站在生鲜区等待店员打包。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手脚麻利地分拣着商品，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暗含某种规律——左手拿起一件商品，右手在空中划个半圆，然后准确地扔进不同的购物袋里。

林渊起初没在意，直到他注意到大妈每次划半圆时，指尖都会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蓝光。更奇怪的是，那些被“扔“出去的商品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入三米外的袋子里，无一失误。

“阿姨，您这手法...“林渊忍不住开口。

大妈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看清林渊的脸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视线落在他胸前的玉佩上。

“林家的小子？“大妈压低声音，“你爷爷走了？“

林渊一惊：“您认识我爷爷？“

大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速打包好最后一件商品：“晚上十点，工地后门。别告诉任何人。“说完，她推着购物车快步离开，留下满腹疑惑的林渊。

当晚九点半，林渊骑着电动车来到城东一处废弃工地。这里据说要建一座商业中心，但因为资金问题已经停工半年。月光下，钢筋水泥的骨架像巨兽的骸骨般森然耸立。

林渊把车停在隐蔽处，走向后门。夜风吹过，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温热。他刚想查看，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震得他脚下一阵发麻。

那不是机械的轰鸣——更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吟？

林渊的心跳如鼓。他想起爷爷故事里提到的“地龙“，一种栖息在城市下方的神秘生物。难道那些荒诞的故事都是...

“来得挺准时。“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

林渊转身，看到超市大妈站在月光下，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根造型古怪的木棍。

“阿姨，这到底...“

“我叫马三娘。“大妈打断他，“你爷爷没告诉你林家的秘密？“

林渊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退休的历史老师。“

马三娘冷笑一声：“历史老师？林老头可真会装。“她突然伸手抓住林渊胸前的玉佩，“知道这是什么吗？“

“爷爷留下的玉佩...“

“这是'青龙令'，四象玉佩之首。“马三娘的声音带着敬畏，“持有者能调动天地灵力。你爷爷是上一任守护者，现在轮到你了。“

林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守护者？我只是个送外卖的！“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烂菜叶能切断钢管？“马三娘眯起眼睛。

林渊语塞。马三娘继续道：“这座城市地下藏着千年修行秘辛。现在灵气复苏，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而你——“她指向林渊胸前的玉佩，“是唯一能平衡这一切的人。“

就在这时，工地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林渊胸前的玉佩突然光芒大盛，一条青龙虚影从玉佩中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没入玉佩之中。

马三娘脸色大变：“不好，封印松动了！快跟我来！“

她抓住林渊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林渊被拉着冲向工地深处，心中充满困惑与恐惧，却又隐隐感到一丝...期待？

当两人来到工地中央的大坑前，林渊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坑底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一条巨大的龙形黑影在红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扭动都引起地面的震颤。

“这是...“

“被封印的魔龙。“马三娘声音凝重，“三百年前，四位守护者联手将它封印在此。现在封印减弱，它要破土而出了。“

林渊感到玉佩越来越烫，仿佛在呼应坑底的动静。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有什么古老的记忆正在苏醒...

“我该怎么做？“他听见自己问道，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马三娘递给他一张纸条：“找到其他三块玉佩的持有者。白虎令在城西夜市，朱雀令在大学城，玄武令在金融中心。只有四象齐聚，才能重新封印魔龙。“

林渊刚要再问，地面突然剧烈摇晃。坑底的红光冲天而起，魔龙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一块水泥板从头顶砸下，马三娘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砸中了肩膀。

“走！“她忍痛喊道，“它感应到青龙令了！去找其他守护者！“

林渊背起马三娘向外跑去。身后，魔龙的咆哮越来越响，整个工地都在崩塌。当他冲出工地大门时，一声巨响传来，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冲破地面，直冲云霄...

夜空中的乌云被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林渊站在街头，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彻底改变。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下定决心：明天开始，他要找到其他守护者。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个外卖订单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