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破庙血引
金陵城的秋雨浇灭了最后一盏灯笼。秦逸尘贴着墙根前行,指尖的银纹与青冥宗咒符产生共鸣,那些原本晦涩的符文在他眼中竟化作流动的血线,指引着破庙方向。街角的阴影里,躺着三具身着秦府服饰的尸体,咽喉处都有青冥宗特有的爪痕。
“婉儿......”他压低声音,避开巡逻的鬼面弟子。破庙的关帝像已被推倒,供桌化作祭坛,苏婉儿被锁链吊在中央,白衣染血,发间银簪只剩半支。她胸前贴着一张血符,正是青冥宗的“血月引”——用活人灵魄为血月祭充能的恶毒术法。
“逸尘哥哥......”苏婉儿听见脚步声,艰难抬头。秦逸尘这才发现她腕间戴着与沈清雪相同的银镯,镯面上刻着细小的梅花纹路,与母亲的陪嫁之物互为镜像。祭坛四周摆着十二个青铜鼎,鼎中翻滚着黑色浆液,正是用凡界修士精血炼制的“蚀魂汤”。
“别怕,我来带你走。”秦逸尘挥剑斩断锁链,却在触碰苏婉儿的瞬间,体内血咒突然爆发。他眼前闪过青冥宗门主的狞笑,手臂不受控制地掐住苏婉儿咽喉。星陨兽的虚影在识海怒吼,陆青璃的残魂却轻声说:“血引与血咒同源,唯有双璧......”
“双璧合璧!”秦逸尘咬牙取出三块玉佩,龙纹、凤纹、青纹相互呼应,祭坛上的血符竟自动燃烧。苏婉儿趁机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掌心——那是半块刻着“宁”字的玉佩,正是母亲当年碎裂的信物。
“秦昊......在密室......”苏婉儿咳嗽着,“他说要拿你......去换凌仙宗的......”话未说完,祭坛突然震动,十二具青铜鼎同时炸裂,无数血手从地下伸出,缠住秦逸尘的脚踝。
“秦逸尘,你果然来了。”秦昊的声音从密室传来。他身着青冥宗祭司长袍,手中捧着的赫然是父亲的遗骨,“知道为什么你能活下来吗?因为你是血月祭的‘容器’,而我——”他掀开祭坛地砖,露出下面刻满星纹的传送阵,“是天命所归的祭师!”
秦逸尘这才注意到,传送阵的纹路与他识海中的罗盘完全一致。秦昊抛出父亲的玉简,里面飞出一道虚影——正是秦逸尘记忆中模糊的父亲面容。
“尘儿,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秦家血咒已发作。”虚影叹气,“我们秦家并非青冥宗走狗,而是三百年前陆青璃前辈安排的守璧人。你的灵根残缺,是为了避免被血月之力侵蚀......”虚影看向秦昊,“而你堂弟,早已将灵魂卖给了幽冥魔尊。”
秦昊狞笑一声,捏碎玉简:“死到临头还想骗他?启动传送阵,送秦逸尘去见魔尊大人!”血手突然发力,将秦逸尘拖向传送阵。苏婉儿尖叫着扑上去,却被秦昊甩出的毒镖刺穿肩膀。
“婉儿!”秦逸尘怒吼,血咒之力与星辰之力在体内激烈碰撞。他感觉自己分裂成两半,一半想撕碎秦昊为苏婉儿报仇,另一半却在陆青璃的指引下,将三块玉佩嵌入传送阵眼。
奇迹般地,传送阵光芒逆转。秦昊惊恐地看着自己被光芒笼罩,化作无数血珠融入秦逸尘体内。秦逸尘臂上的血咒竟因此消退三分,而识海中,多了一段秦昊的记忆:在灵界凌仙宗的密室里,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与青冥宗门主密谈,她颈间戴着的,正是陆青璃的星辰项链。
“凌仙儿......”秦逸尘低语。苏婉儿听见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复杂神色:“逸尘哥哥,这个名字......夫人临终前曾提起过......”她剧烈咳嗽,胸前血符渗出黑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
破庙外突然传来琴音。秦逸尘抬头,看见一位身着灵界服饰的女子踏剑而来,她的琴音化作利刃切开血手,袖口露出的星辰刺绣与陆青璃的服饰如出一辙。女子摘下斗笠,露出冰雕玉琢的面容,颈间项链正是记忆中的星辰碎片。
“秦逸尘。”她语气冰冷,“凌仙宗奉天命取双璧,交出玉佩,饶你不死。”她指尖凝聚琴剑,却在看到秦逸尘臂上的银纹时,瞳孔骤缩,“你......怎么会有星陨兽的气息?”
苏婉儿突然抓住秦逸尘的手,眼中泛起红光——那是血月引发作的征兆。凌仙儿皱眉,挥剑射出一道清光,却被秦逸尘用双璧挡住:“她中了血月引,需要凌仙宗的清灵露!”
“清灵露?”凌仙儿冷笑,“那是凌仙宗圣物,岂会给凡界蝼蚁?”她忽然注意到苏婉儿腕间的银镯,“这是......苍澜门沈氏的灵体标记?你究竟是什么人?”
血月引的红光蔓延至苏婉儿眉心。秦逸尘咬牙,将三块玉佩同时抛出:“用双璧换清灵露,如何?”凌仙儿眼神微动,指尖琴音一变,竟将玉佩吸附到自己掌心。与此同时,苏婉儿体内飞出一道血光,融入凌仙儿的星辰项链。
“原来如此......”凌仙儿低语,“血月引的宿主,竟是开启灵界的钥匙。”她挥袖抛出一个玉瓶,“清灵露只能暂缓伤势,若想根治,带她去灵界凌仙宗。”说罢,她转身欲走,却被秦逸尘抓住手腕。
“等等!”他看见凌仙儿耳后与沈清雪相同的朱砂痣,“你是不是......”话未说完,血咒再次发作,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昏迷前,听见凌仙儿的叹息:“三百年了,终究还是逃不过......”
再睁眼时,秦逸尘躺在凡界秦家的密室里。苏婉儿已服下清灵露,气色好转,正在为他擦拭额头冷汗。密室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与他识海中的罗盘完美重合,墙角摆着的,正是父亲当年失踪时携带的青铜罗盘。
“逸尘哥哥,你终于醒了。”苏婉儿递来一碗参汤,“凌仙宗的那位姑娘......留下了这个。”她举起一条手链,上面串着三颗珠子:凡界的桃花核、修真界的星陨砂、灵界的凌仙泪。
秦逸尘接过手链,发现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桃花核里是苏婉儿在秦淮河畔等他的画面,星陨砂中是沈清雪在苍澜门为他挡剑的瞬间,凌仙泪里则是凌仙儿在灵界密室独自抚琴的背影。
“她说......这是三界引。”苏婉儿低头,“可以带你穿梭各界......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她的灵力。”她忽然握住秦逸尘的手,“逸尘哥哥,我听见她临走前说,血月祭的真正目的......是复活你的母亲。”
秦逸尘如遭雷击。他想起母亲腕间的凝血咒,想起沈清雪母亲的胎记,想起陆青璃的残魂,忽然意识到,所有女子的命运,都围绕着血月阴谋展开,而他,正是连接她们的核心。
密室顶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照亮父亲的日记残页。秦逸尘颤抖着捡起,上面写着:“当血月染红三界时,持璧者需以情为饵,以魂为引,方能阻止幽冥魔尊复苏......”
窗外,血月的阴影已笼罩半个金陵城。秦逸尘握紧苏婉儿的手,感受着她腕间银镯的温度,想起沈清雪的清霜剑,想起凌仙儿的星辰项链。他知道,下一站灵界,将是更复杂的棋局,而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决定所爱之人的生死。
“我们去灵界。”他轻声说,“但首先,我要去秦府地牢,那里可能藏着母亲失踪的线索。”苏婉儿点头,从怀中取出半支银簪,簪头珍珠竟发出微光——那是母亲留下的灵力标记。
地牢深处,秦逸尘用双璧打开父亲的秘密金库。里面除了成堆的灵玉,还有一幅泛黄的画像,画中女子身着苍澜门服饰,怀抱婴儿,旁边站着面带微笑的父亲——而那婴儿的眉心,竟有与他相同的星纹胎记。
“这是......”苏婉儿惊呼,“你的生母?她居然是......”
画像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画出一道传送阵。秦逸尘感觉怀中的三界引手链发烫,下一秒,他与苏婉儿已被卷入光芒,睁眼时,竟置身于灵界凌仙宗的凌仙湖畔,远处的凌仙阁在血月下泛着冷光,而凌仙儿正站在阁顶,凝视着他们的方向。
“秦逸尘,你果然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你要知道,灵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尤其是......当你体内还藏着幽冥魔尊的血咒时。”
话音未落,凌仙阁四周升起十二座浮屠塔,塔中传出凄厉的鬼啸。秦逸尘感觉血咒再次沸腾,而苏婉儿腕间的银镯突然脱落,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凌仙儿的项链,露出镯底刻着的小字:“青璃亲传,血月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