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扼杀你的心

苍白的肌肤如同未经阳光照射的纸张，黑色的短发整齐地垂在额前，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毫无温度的微笑。

“他来了！”鸣人在心中告诉陆远。

陆远早已有所意料。

毕竟鸣人被捆在椅子上，一定会有人来给他送饭。

而团藏那老狐狸肯定不会让不信任的人接触鸣人。

佐井既然一直在监视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别表现得太急切，”陆远警告，“自然点。”

佐井手中端着一个简陋的金属餐盘，餐盘上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

鸣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喂，那个，”鸣人试探性地开口，刻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而可怜，“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但佐井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餐盘旁拿起一把金属勺，舀了一勺白粥，径直走到鸣人面前。

他脸上挂着那个标志性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假笑，没有任何预警，粗暴地用勺子捅向鸣人的嘴，半强迫地将白粥灌进去。

滚烫的白粥刺痛了鸣人的喉管。

“咳咳咳！”

鸣人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一半粥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滴落在赤裸的胸口上。

但那个黑发少年似乎毫不在意，已经舀起第二勺白粥，等待着鸣人停止咳嗽以便继续这种机械的喂食。

“混蛋！”鸣人在心中咒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谢你来照顾我，”鸣人的声音虚弱而诚恳，“一直没人来，我以为大家已经忘了我。”

佐井依旧无动于衷，再次粗暴将粥灌进鸣人的喉中。

“喂！你是聋子吗？！”鸣人的耐心被耗尽，语气变得焦躁起来：

“就这么把粥倒进我嘴里，你当我是什么？猪吗？”

佐井的手停顿了一瞬，但随后，他舀起第三勺，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毫无温度的微笑。

然而，就在佐井勺子即将碰到嘴巴的瞬间，鸣人猛地扭过头，粥水撒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

“我不吃了！”鸣人咬牙切齿道，“除非你跟我说话！”

佐井的手停在半空。

房间内一片死寂，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紧张感。

终于，佐井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默不作声地放下勺子，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起了鸣人脸上和脖子上溅落的粥水。

鸣人死死盯着佐井的眼睛：“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团藏不允许你说话？”

佐井依旧沉默，只是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喂，”鸣人继续施压，“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被团藏当成工具使用？”

佐井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又开始了喂食。

鸣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了这种填鸭式的喂食。

吃力地咽下又一勺白粥，鸣人的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

“九喇嘛，”他在心中低声呼唤，“没用的……他根本不会理我。我觉得你看错人了。”

陆远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别放弃，小鬼。换个角度试试。”

“怎么换？”鸣人忍着又一勺粗暴填进嘴里的白粥，“不论软的，还是硬的，我都试了！他还是这副死样子！”

封印空间中，陆远摆了摆尾。

看来，非自己出马不可了。

他眼珠一转，玩味地说道：“小鬼，接下来，你只负责做传声筒，我说一句，你学一句。如果他说话了，把他的话原模原样地传给我。”

“嗯？”鸣人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九喇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

“看着他的眼睛，”陆远指挥道，“问他——”

“你有没有想过，”鸣人一字一句地复述着陆远的话，“为什么团藏不肯让你们在我面前说话？

佐井没有回话。

“因为他害怕，”鸣人语气沉稳，“害怕你们会被我影响，害怕你们会意识到感情的美好。”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佐井的某根神经，他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九喇嘛，没用的，”鸣人在心中叹气，“他反应更冷淡了。”

“别急，小鬼，”陆远的声音透着胸有成竹，“真正的杀招还没使出来呢。”

鸣人心里没底，但还是忠实地传递起陆远的下一句话：

“在你心里，一定也存在着那个曾让你意识到感情美好的人吧？”

佐井没有回话。

“我猜，应该就是那个叫信的人吧。”

“啪嗒……”

一声轻响。

佐井手中的金属勺掉落在地上，白粥溅出一小片。

佐井的眼睛猛地睁大，那双平静如死水的黑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鸣人心头一震。

这个名字真的这么重要？

但是九喇嘛又是怎么知道的？

鸣人在心中强压下对九喇嘛的敬佩，继续重复道：“还记得吗？那本素描本，是他送给你的，对吧？”

佐井的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那张始终挂着微笑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了一丝恐惧。

“你——”佐井的声音嘶哑，“你怎么会知道信的事？”

“哇，他说话了！”鸣人在心中兴奋地告诉陆远。

“当然，”陆远轻笑，“继续！”

鸣人清了清嗓子，将陆远的话语传出：“你之所以抛弃感情，就是因为信临终前对你说的那句话，对吧？”

佐井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

“够了！”他低吼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你在撒谎！你不可能知道！”

鸣人在心中急切地询问：“下一步怎么办？他好像真的被触动了！”

“就是现在，给他致命一击！”陆远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鸣人定了定神，缓缓道出陆远教他的话：“‘扼杀你的心’——这就是信最后的遗言，对吧？”

佐井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雷击中。

他僵在原地，两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上那副完美的假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痛苦。

“不……不……”佐井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