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子里的客人

“接下来为您播放午夜诡谈——《镜子里的客人》,相传每逢雨夜,独居老宅的镜子会映出......”刺耳的播报声让他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一道白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

他猛地回头,只看见空荡荡的山路。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林深想起沈明远画室里那面落地镜——镜面蒙着灰布,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绸,像极了丧葬用品。当时他伸手要掀开布帘,却被老周以保护现场为由制止。

回到警局,苏晴的审讯笔录摊在桌上。她声称抵达别墅时沈明已遇害,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是争执中留下的。“我只是想抢他手里的匕首......“苏晴攥着湿发,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光,“他最近总说有人跟踪他,还把自己关在画室整夜画画。“

档案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林深冲进去时,发现存放沈明远画作资料的柜子大开,一幅未署名的画轴躺在地上。展开画纸的瞬间,他呼吸一滞——画中场景与案发现场一模一样,沈明远倒在波斯地毯上,胸口插着匕首,唯独画中没有凶手,本该是凶手位置的地方,画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林队,陈昊画室的监控调出来了。“小警员抱着电脑冲进来,“虽然画面模糊,但能确定他七点到八点确实没离开。不过......“警员放大监控画面右下角,“您看这个时间水印,比标准时间快了半小时。“

林深瞳孔骤缩。陈昊的不在场证明,竟是利用画室里快半小时的钟表伪造的!可如果七点到八点是假象,真正的案发时间又是什么时候?他抓起沈明远的手机,翻到下午五点苏晴发来的短信:“亲爱的,记得喝我放在冰箱的红酒哦~“

冰箱。林深突然想起现场那瓶打开的红酒,瓶身还凝结着水珠。他立刻联系老周:“快检查红酒瓶!凶手很可能篡改了死亡时间!“

凌晨三点,老周的电话打了回来:“红酒里检测出大量安眠药,酒瓶上有陈昊的指纹。死者胃容物显示,他在六点左右就摄入了掺药红酒。“林深盯着墙上的地图,陈昊的画室到别墅车程仅需十分钟,若沈明六点就陷入昏迷......

窗外惊雷炸响,林深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彩信。照片里,苏晴穿着白色睡裙站在沈明远的落地镜前,镜子里却映出两个身影——她身后,陈昊正握着匕首。

“我在沈明远的云端相册里找到的。“技术科同事的声音透着紧张,“还有更诡异的,相册里有段视频,拍摄时间是案发当晚七点半。“

视频画面剧烈晃动,像是偷拍。镜头从门缝探入沈明远的画室,落地镜前,苏晴正在涂抹口红,而镜中的她突然诡异地转头,直勾勾盯着镜头方向,嘴角裂到耳根。紧接着,画面外传来重物倒地声,视频戛然而止。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沈明远画室的落地镜,根本不是普通镜子——那是面双面镜!凶手利用镜面反光制造视觉盲区,在镜后完成杀人,再通过提前设置的机关让尸体“出现“在镜面反射区域。而苏晴假装发现尸体时掀开的灰布,实则是为了破坏双面镜的诡计。

他带人再次冲进别墅,用强光手电照射镜面,果然在右侧边缘发现细微的接缝。当镜面被撬开,一具腐烂的女尸从夹层中滚落。死者穿着与苏晴同款的淡蓝色连衣裙,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断了一半,正是苏晴今天佩戴的那条。

“她叫林小柔,是沈明远的前女友。“陈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一把猎枪,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三年前,沈明远为了那幅合作画的版权,把她关在这面镜子里活活饿死。苏晴发现真相后,找到我......“

苏晴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那枚钻戒:“沈明远给我的婚戒,内侧刻着'小柔专属'。那天我打碎镜子,看到她手里还攥着我们的合照。“她突然将钻戒扔进双面镜的裂缝,“现在,该你们陪她作伴了。“

林深举起配枪的瞬间,陈昊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滚向波斯地毯,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击碎了墙上的画作。画作背后,赫然藏着一个暗格,里面堆满了沈明远未发表的画作——每一幅画里,都有个女人被困在镜子中。

暴雨冲刷着别墅的玻璃窗,倒映出屋内扭曲的人影。林深在混战中摸到那把雕花匕首,刀刃上的暗纹在闪电中显现出诡异的图腾——那是沈明远画作中反复出现的符号,此刻正与双面镜夹层里的尸体脖颈处的刺青完美重合。

当警笛声穿透雨幕时,陈昊和苏晴已经倒在血泊中。林深站在破碎的双面镜前,镜中无数个自己正举着匕首,指向不同的方向。他终于明白,沈明远那些阴森画作的灵感来源——每个被他害死的女人,都化作镜中怨灵,永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所谓的完美不在场证明,不过是用鲜血和谎言编织的镜像游戏。雨停了,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别墅外泥泞的小路上。那些消失的脚印终于有了解答——

凶手从来不是从后山离开,而是藏在这栋满是秘密的建筑里,等待下一个猎物踏入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