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大乱
- 不良人:大帅死后我成了天下第一
- 我爱吃山药蛋
- 4207字
- 2025-06-09 00:13:36
少年蜷缩在断墙残垣的阴影里,数着肋骨上凸起的骨头。十五岁的少年,瘦得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唐朝末年,中原大旱,赤地千里。
少年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了。他只知道,自从爹被征去当兵死在战场上,娘病饿交加咽了气,这世道就一天比一天不像人间。起初人们还吃树皮草根,后来连观音土都挖尽了,再后来,吃人。
少年的胃抽搐了一下,他不敢往下想。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少年警觉地竖起耳朵。声音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夹杂着哭喊和狞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虚弱的身子,贴着墙根慢慢挪了过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围着一群人。季长安认识他们,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幸存者。槐树上吊着几具尸体,在热风中轻轻摇晃。最中间那具是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肚子被剖开,内脏不见了。
“这婆娘藏了半袋谷子!”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挥舞着血淋淋的砍刀,
“老子用她肠子下酒!”
人群发出野兽般的欢呼。有人已经架起了锅,水烧得咕嘟作响。少年看见几个孩子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锅,嘴角流着口水。那些孩子他认识,曾经一起在田野里捉过蚂蚱。
少年的腿开始发抖。他转身想逃,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呻吟。树下一个草席里裹着什么东西在动。他鬼使神差地凑近,掀开一角。
是个婴儿。还活着,小脸涨得通红,哭声微弱得像猫叫。
少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四下张望,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迅速把婴儿裹进自己破烂的外衣里,转身就跑。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小杂种偷人牲!”
少年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拼命跑,肺里像着了火,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一道土墙时,他把婴儿塞进一个废弃的灶台里,自己继续往前跑。
可他跑不出这乱世,他迟早会被抓住,变成他人嘴里啃食的两脚羊。
…
“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代十国可真够乱的,这短短几十年,竟然出现了五个朝代,各路枭雄,你方唱罢我登场,真应了那句话,天下英雄如过江之卿啊。”
微风吹起这少年人的刘海,青草摆动着身姿,似乎也在哀叹那乱世之中,无辜受害的百姓。
收起历史书,少年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出了一口气,这里绿草如茵,风景宜人,放眼望去,花草相衬,好一片欣欣向荣。
“该回去吃饭了,真烦啊,等上了大学,就有时间好好钻研历史了,眼前,还是养好精神,把高考对付过去吧。”
此人名叫林远,再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老爸老妈催的厉害,一直唠叨着要好好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读这些没用的课外书本上,林远对此却不屑一顾。
“老师说,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这话,我都听腻了,重不重要我能不清楚吗?敢情,晚上都不用睡觉了,一直看书就好,把身体熬垮了,眼睛熬瞎了,就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还是历史书有意思,连皇帝都说过,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这个地方不错,爸妈也找不到这里,以后就来这里偷偷看书。”
山间薄雾已渐渐散去。夕阳斜照,将石板小径染成金色。他踏着青苔拾级而下,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墨香,脑中回旋着方才读到的句子: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忽然脚下一滑。那块圆石青黑油亮,像是被山露浸润了千年。林远整个人腾空而起,天旋地转间,后腰重重撞在突出的岩角上。他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脆响,接着便是无止境的翻滚。枯枝刮破衣衫,碎石划开皮肉,最后“砰“地砸进山沟时,他的视野已经泛红。
血从额角流进眼睛。林远看见染血的指尖在抽搐,几只蚂蚁正绕过他的手指继续搬运食物。剧痛渐渐变成麻木,他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正在变浅,眼皮子变得沉重,再也使不上力气。
“方今天下大乱。”
有个声音突然震得他颅骨发麻。这声音不像从耳朵传入,倒像是从他碎裂的肋骨间共鸣而生。垂死的视野里忽然涌出画面:赤地千里的焦土,吊在枯树上的腐尸,易子而食的妇人眼里跳动着绿火。
“予你天道。”
声音再响时,林远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金色篆文,那些笔画像活物般钻入血脉。垂死的身躯突然灌入暖流,折断的脊椎发出竹子拔节般的声响。他咳出一口淤血,发现血里游动着细小的金光。
周身场景变幻,让他头脑一阵眩晕。
“这是地府吗?”
林远猛然睁开眼,刺鼻的腐臭味直冲鼻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干裂得像是被火灼烧过。
眼前的世界一片荒芜,焦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发臭,有的则被野狗撕咬得支离破碎。几只昏鸦站在枯树上,发出嘶哑的啼叫,像是在嘲笑这人间地狱。
他低头看向自己,瞳孔骤然收缩这根本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他竟变成了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仿佛随时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肉。破烂的粗布衣勉强挂在身上,脚上连一双草鞋都没有,满是血泡和泥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恐地大叫,声音却稚嫩沙哑,像个真正的饥荒孩童。
慌乱间,他的手忽然碰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竟是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三个字——《天一功》。
林远死死盯着这本书,心跳如擂鼓。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将书卷塞进腰间破烂的布条里,勉强固定住。
“得先找到活人……问清楚这是哪里。”
他咬牙站起身,双腿却因饥饿而发软,险些栽倒。他踉跄着向前走,避开那些腐烂的尸体和虎视眈眈的野狗,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走去。
每走一步,腹中便传来刀绞般的饥饿感。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既然那疑似是天道的家伙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还赐予他这本《天一功》,那他就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林远眯起眼,隐约看见一队人影在尘土中前行。
他攥紧拳头,拖着虚弱的身躯,朝着那模糊的希望走去。
…
唐天佑元年八月,朱温密谋指示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以及蒋玄晖等人刺杀唐昭宗,再立其子李柷即位,史称唐哀帝。朱温从此完全控制了朝政,唐室自此愈发衰微,朝臣官僚成为备员而已。
唐朝天祐二年,权臣朱温在谋臣李振鼓动下,在滑州白马驿一夕间杀死被贬大臣约三十余人,并就地抛尸黄河,造就了“白马驿之祸”,又称“白马之祸”。
唐天祐四年三月,唐哀帝李柷被迫禅位,朱温称帝,改名朱晃,改国号为梁,史称后梁,改当年为开平元年,定都汴州,朱温成为了梁太祖,立国二百九十年的唐朝至此彻底灭亡。
然而,曾被称作帝皇手下最得力的神秘组织“不良人”,却忽然失踪,不良帅袁天罡隐居至藏兵谷,没有人知道他意欲何为。
…
林远胃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烙铁,又烫又硬,每一次空瘪的蠕动都带来尖锐的绞痛,牵扯得整个瘦小的身体都在打颤。林远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锈味的咸腥,才勉强压住喉头翻涌上来的酸水。腿脚早就软得像是两根煮烂的面条,每一次抬脚落下,都伴随着脚踝针扎般的刺痛和膝盖不堪重负的呻吟。
汗水糊住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在扭曲。前方,那队骑兵踏起的黄尘,像一条扭曲翻滚的土黄色巨蟒,在视野里时近时远,模糊不清。马蹄声沉闷地敲打着大地,也一下下凿在他快要停跳的心脏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具八岁的身体为什么会孱弱到如此地步,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努力的抬起腿,一步步的向前。
脚下一个趔趄,小石子狠狠硌进破草鞋底,尖锐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前猛地一扑。膝盖重重砸在滚烫坚硬的地面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那片黄土巨蟒瞬间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呃……”
林远蜷缩在地,喉咙里发出小兽濒死般的呜咽。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汗水混着尘土流进眼角,蛰得生疼。他真想就这么趴着,再也不起来,让这该死的太阳把他烤干算了。
可那马蹄声,那马蹄声还在响,正一点点远去!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莫名执拗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他用手肘撑地,指甲抠进滚烫的泥土里,借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力,摇晃着、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两条腿抖得像狂风中的芦苇,但他咬紧牙关,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再次朝着那远去的黄尘追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追!追上去!
天,不知何时彻底黑透了。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群山的狰狞轮廓,如同趴伏在大地上的巨兽。风穿过山谷,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就吹透了林远那身单薄破旧的衣裳。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取代了白天的酷热,冻得他牙齿格格打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这座山的。饥饿和疲惫像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着他,意识早就模糊成了一锅浆糊。只剩下那个模糊的背影和心底那个微弱却固执的声音,像黑暗中唯一的一点萤火,牵引着他麻木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挪动。荆棘划破了手脚,留下道道火辣辣的血痕,他也浑然不觉。好几次,脚下踩空,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涧,他都险之又险地抓住旁边的枯藤野草才没掉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又迅速被无边的疲惫淹没。
“找死!”
林远猛地一个激灵,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他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将身体死死地贴紧了冰冷的岩石,屏住呼吸,只敢将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到岩石边缘的缝隙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山谷上方,离他不算太远的几棵高大古树的树冠,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两道影子,一黑,一白,快得如同两道撕裂空气的闪电,猛地从浓密的枝叶间激射而出!
他们下坠的姿态极其诡异,身体在半空中似乎完全不受重力的约束,如同两道轻飘飘的纸鸢,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那身装束更是离奇到了极点,宽袍大袖,颜色纯粹得刺眼,在熹微的晨光中翻飞,袍袖边缘似乎还绣着某种扭曲怪异的暗纹,随着他们的动作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残影。
“他们的脸。”
林远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惨白,如同刷了厚厚一层劣质石灰的墙壁,僵硬得没有一丝活人的表情。那黑的那个,脸色则是一种诡异的铁青。
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位身穿蓝色衣服的中年男子,那人身形轻轻晃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远傻眼了,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藏身的岩石也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几块小石子簌簌落下,差点砸中他的头。他死死捂住嘴巴,牙齿深深咬进手背的肉里,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全身的骨头。跑!必须立刻跑!离开这个地狱!这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强烈!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冻在了这块冰冷的岩石上,僵硬得不听使唤。四肢百骸灌满了沉重的铅水,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极度的恐惧和透支的体力,彻底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
“什么人!”
“啊,我,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林远几乎被吓傻了,那穿着黑衣服的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小孩?杀了便是!”
“我去,我真的是路过的!奶奶的,我真是个脑残,为什么要过来看啊!”
林远竖起胳膊抵挡,却不料黑衣人这一掌距离他还有三寸的距离时,体内爆发出一股真气,只见黑无常整个人都倒飞出去,砸在了一块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