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门与法术(二合一)

书房中。

清珝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眼中的欢快,也几乎要溢出。

能看着这只妖物吃瘪,也算是种别样的体验。

而就在这时,殷骄头顶的星辰花,突然毫无征兆地大放光明!

一圈柔和的光晕扩散开来,将殷骄半个脑袋笼罩其中。

清珝笑容瞬间凝固。

她能清晰看到,那星辰花瓣上流转的点点星光,如同被一道无形漩涡牵引。

化作一道道纤细的银线,疯狂涌入殷骄眉心!

而那朵星辰花,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化作飞灰,飘散于空中。

等到花瓣尽毁,光芒消散。

殷骄眼底,一道极淡的彩色辉纹,也是一闪而逝。

那辉纹的样式,与清珝脸上的,一模一样。

清珝嘴巴张开,脑子里只剩下呆滞与骇然。

一次?

就一次?

他一次就成功了?

还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

怎么可能?

那自己废去那么多时间,用掉那么多星辰花,这算什么?

“不可能……没道理啊,他不是……”

妖吗?

清珝满心疑惑,无法理解,在原地来回踱步,甚至有些抓狂。

片刻后,她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一定是运气!对!就是运气!这妖物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她默默在心中自语,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盘膝而坐的殷驕。

不住得进行推断。

“开窍只是第一步,只是入了门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正的修炼,是要感应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清气,将其捕捉,再引入体内炼化!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天堑!我天资如此聪颖,也花了足足大半年,才勉强能引一丝清气入体。他一个妖物,体内的浊气与清气天生相冲,起码……也得一年时间吧?”

清珝感觉自己都被打击的有些没自信了。

要是之前,她必定要说个“十年八年!”

捕捉清气,的确十分艰难。

因为清气极轻,且极稀薄。

正常情况下,不打坐冥想,根本感应不到。

甚至打坐冥想,也很难感受得到。

即便感受到了,捕捉与炼化,同样是个大问题。

这都是清珝亲自经历过的,她深知有多艰难。

殷驕依旧在修炼状态。

炼化星辰花,祖窍一开之后,他便看到了那些,空气中稀薄的彩色纱雾。

他知道那便是清气,当即便开始进行捕捉。

一切都很顺利。

他只是心念一动,那些稀薄的彩色纱雾,便如受召的臣子,争先恐后向他涌来,进入眉心祖窍,静静的停下,流转。

而眉头祖窍处。

一股股清凉之意,不断出现。

让他觉得大脑都比之前清醒几分,也更有精神。

殷骄不由微微皱眉,觉得很是舒适。

清珝始终紧紧盯住殷骄。

起初还有些紧张。

但见殷驕半天没有动静,心里立刻放松下来。

“果然如此,就是说,修炼这门功法哪有那么容易!”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殷驕睁开眼,脸上明显是不耐与烦躁。

“这周围的清气,怎么如此稀薄?”

他语气中满是嫌弃:“跟没有一样,根本没法修炼。”

说着,抬头看向清珝,问道:“你修炼时,清气也是这般稀薄吗?”

清珝一听这话,压抑不住的笑意,终于从嘴角蔓延到了眼底,几乎要笑出声来。

所幸她还记得,眼前这位大妖,可一点都不好惹。

于是,清珝只能收起嘲笑的心思,反倒是故作安慰的说道:“太子殿下无需着急,这功法修炼,本就很是艰难,贫道也是进度缓慢,这很正常。”

殷骄闻言,心中烦躁愈发浓重。

算了。

他摇摇头,放弃了从空气中捕捉那些稀薄纱雾的徒劳之举。

这修炼速度太慢。

跟蜗牛爬一样。

他原本以为,浊气稀少,这清气修炼之法,应当能快一些。

但如今才知,情况都差不多。

相比浊气,这天地间清气的数量,甚至好像还更少一些。

同时他也能感应到,大量无主的清气,都缓缓往天上升去。

好似这清气,本就要往天上飘一样。

突然间,殷骄脑海中,冒出一个名为《盘古开天》的神话故事。

传说那盘古,一斧子劈开混沌之后。

清而轻的,往上飘形成的天。

重而浊的,往下降变成了地。

与这方世界的清气和浊气,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殷骄抬起头,看向上天的方向,最终还是收回目光。

左右扫视一眼。

殷骄拿起一旁的《玄清录》。

既然吸纳清气效率低下,不如先试试这上面的法术。

先将如今的收获,转化为实时战斗力。

翻开书页,纸张泛黄,上面的古字他却看得分明。

很快,殷骄就找到一门名为“凝冰刺”的五行水属法术,看起来颇为简单,只有寥寥几行。

他仔细研读起来。

清珝一直注意着眼前的殷骄,见他拿起秘籍,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位妖尊大人,是想学上面的法术了!

她将心中得意压抑下去,走到殷骄身侧看了眼那凝冰刺,叹了口气,开口,满嘴老气横秋的关怀。

“殿下,修炼一道,切记,欲速则不达!”

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贫道当初,也是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看懂这凝冰刺。又用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在体内积攒够了清气,成功施放了第一次,至于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殷骄合上了书卷。

清珝笑意更甚。

她知道了,这是看不懂了!

连看都看不懂,还想学法术?

过一会儿,肯定就要找我教他了,那我是教呢……还是不教呢……

想到这一点,她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正准备再说一些前辈该说的话,给殷骄一个台阶下。

但殷骄却抬起了手,掌心向上。

下一刻,书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在他掌心上方涌现,而后疯狂盘旋、压缩!

空气中响起冰晶凝结时细碎的“咔咔”声。

只见一丛巴掌大小的冰刺,凭空出现在殷骄掌上。

那冰刺通体晶蓝,棱角分明,尖端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散发出的森然寒气,让几步外的清珝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清珝脸上的笑容,也和这冰刺一样凝固了。

当初她第一次施展,凝聚出来的冰刺只有针尖大小。

但眼下的殷骄。

这和针尖有什么关系?

这分明是一窝杀人的凶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我们修炼的不是同一种功法,学的不是同一门法术吗?

殷骄好奇地打量着掌心冰刺。

突然,他抬头,看向目瞪口呆,还未曾回过神的清珝,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疑惑。

“本宫记得你之前对我施法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强的威力,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语气认真,像是在探讨一个难以理解的学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再施展一次给本宫看看。”

清珝被这一问,问得回过神来。

她看着殷骄,那张媚脸瞬间垮了下来,桃花眼里,更是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嘴唇委屈地向下撇,鼻子一抽一抽,眼看就要哭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道心,碎了。

碎得比刚才那些星辰花瓣还要彻底。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妖物?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殷骄见对方这副模样,不由一脸疑惑,完全搞不明白。

他眉头皱起,有些不耐烦,瞪了对方一眼。

“让你施展法术而已,你哭什么?”

清珝被他这一瞪,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又硬生生被吓了回去。

她用力吸一下鼻子,把委屈和屈辱通通咽进肚子,颤抖着手,开始结起那熟悉又苦涩的法印。

将体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稀薄清气,缓缓注入指尖。

片刻之后,一缕微弱的白光,在她掌心凝聚,空气中的寒意若有若无。

只见一根细如牛毛、几乎透明的冰针,颤巍巍地悬浮在她双指间。

然后“啪嗒”一声,化作一滴水珠,落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殷骄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丛依旧寒气逼人、棱角分明的冰刺,眉头皱起。

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

当即抬头,看着清珝那张涨红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看样子,你在修炼上,好像没什么天赋啊,清珝道长。”

殷骄声音平静。

他确实觉得好像,但也只是在陈述一个明显不过的事实。

但这话语,却如同一柄无形重锤,狠狠砸在清珝本就摇摇欲坠的道心上。

她猛抬起头,桃花眼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

竟真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殷骄又愣住了。

看着这个突然崩溃大哭的女人,眼中满是费解……我说错什么了吗?

清珝哭了好一会儿,殷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些。

于是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冰刺甩掉,带着几分无奈地开口,安慰道:“别哭了,也许只是本宫天赋太高而已,像你这般凡人,修炼天赋没有我高,很正常。”

清珝哭声戛然而止,睁着眼睛,努力思考,分辨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是“哇”得一声。

哭得更伤心了。

殷骄愈发烦躁,怎么安慰过了还要哭?心中烦恼,当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要哭去外面哭!本宫要修炼法术了!”

……

秦相府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权势浸淫已久的沉闷气息。

秦相负手立于书房窗前。

他只着一身暗色锦袍,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相爷,胡道长到了。”

管家喊了一声,碎步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道士。

身着八卦道袍,看身材仙风道骨,就是面容有些抱歉。

一张面皮蜡黄,眼尾吊起,像浸在油水里捞出来的老鼠,再加上三缕短须留着,更加显得贼眉鼠眼。

幸好背负的一柄古朴桃木剑,外加手中那一串乌木念珠,看上去还算是有那么点儿样子。

不过秦相一点都不敢托大。

他能看出,对方双目开阖间,精光流转,绝对是有道士的真道士!

“胡道长,你可算来了。”秦相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立刻往前一步,迎了过去,对那道士拱了拱手。

眼前这人便是他出了大价钱,从百符山请来的二级道士。

胡先旭。

“秦相不必多礼。”道士胡先旭声音清朗,带着几分山野之人的疏离,“贫道奉山门之命下山,不知是何等妖邪,敢在天子脚下作祟?”

秦相叹了口气,将他引至一旁的太师椅坐下,亲自奉上香茗。

“此事说来话长,但都皆因当朝太子而起。他身边近来跟了个来历不明的女道士,妖里妖气。自从那妖道出现,太子便性情大变,行事愈发乖张狠戾,老夫手下好几员得力干将,都折在了他的手里,死状……不,是活状,极为诡异……”

“哦?如何诡异?”

“人还活着,魂魄却没了,与活死人无异。”秦相的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而后,他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

以及他收集,还有猜测的内容,全部和盘托出。

不敢有一丝隐瞒。

百符山道士胡先旭静静听着,一边轻啜着茶。

等到秦相说完之后,他眉毛微微一挑,冷笑一声。

“夺魂摄魄之术?并非什么,能登得上台面的东西,都是一些邪门外道的阴损手段罢了,你们这些凡人对此自然毫无办法,但遇上我们,可就不一样了。”

胡先旭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口,语气中满是自信,“秦相放心,此事包在贫道身上。不管那太子府有什么鬼魅伎俩,贫道都能将其一一破之。明日,贫道便去会一会这位太子殿下,和他身边那女妖道,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手段。”

秦相看着这位百符山二级道士,连日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

他心头大定,脸上也缓缓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