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生

尖锐的气浪撕裂空气时,李木子正将最后一名人质护在防弹盾后。

陶瓷碎片如霰弹般嵌入他的肩颈,灼烧感从脊椎窜向太阳穴。视线中残留着倒计时的红光——那是一小时前他亲手拆除的车载炸弹,竟在这所私立幼儿园的通风管道里重启。

当那个穿小熊卫衣的女孩拽住他袖口喊“警察叔叔“时,原来是劫匪是有预谋做的干扰,那是一个子母炸弹。

这是他这个顶级特种兵不该犯的错误。

钢筋断裂的轰鸣中,他被掀飞的身体撞上消防栓,颈间的玉观音突然迸裂。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碎玉划过眼皮的瞬间,李木子感觉一切都在变慢!他看见自己的血在地面绽开,

“我不甘心!”

“我想活着!我还没杀光所有毒贩!我还能变得更强!“

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攥紧了拳头里的半块残玉。

李木子再次睁眼时,鼻腔里是潮湿的霉味。

他的手指率先恢复知觉,摸到的不是防弹衣而是一块粗麻布。

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试图马上调动身体的核心肌群,却发现腰部以下如同灌了铅一般——这种肌肉松弛的感觉,像极了被注射了神经毒素的症状。作为国际禁毒局王牌特工,他对这类药物的反应再熟悉不过。

“醒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古雅的顿挫,李木子循声望去,只见火光摇曳中,一个灰袍老者正用枯枝拨弄火堆。那人头戴竹冠,腰间悬着个褪色的黄布袋,袋口露出半卷残旧的绢书,定神望去,那书角绣着个扭曲的“霄“字。

“这里是...在拍戏?“李木子开口时愣了愣,自己的嗓音竟带着少年人的清亮。

他快速的摸向颈侧,本该存在的陈年枪伤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皮肤——这具身体,分明只有十七八岁。

老者忽然低笑:“当真是天生灵窍,这般境地还能想着戏文。“他拨弄火堆的动作骤然停顿,枯枝在青石砖上画出复杂纹路,“苍国玄霄宗门下鹿清崖,见过小友。此处乃雍州落魂岭破庙,你身中赤阳教的'腐骨咒',下半身已然筋骨尽断。“

李木子瞳孔骤缩。现代词汇与古风称谓在脑中剧烈碰撞,他注意到老者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那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符文,他快速思考着,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甚至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个咒太过于毒辣,我救不了你。我只能帮你先让你能动,这个药能让你多撑一旬!“说完鹿清崖忽然抛来一颗褐色药丸,李木子条件反射地接住,指尖触到丹丸表面的凹凸纹路,这丹药还散发出了一股迷人的香味。让李木子直接吞了吞口水。“但能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鹿青涯看起来状态很差,嘴巴还一直念叨着:“天道有缺,人心惶惶,赤阳教做“人丹”提升境界,终究是反天行之……火塘中的枯枝突然剧烈燃烧,爆出青焰。鹿天涯的眼神猛的清明了一分。

李木子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无形力量托离地面,惊觉身上的警服已变成粗布短打,左腕内侧不

知何时多出一道暗红色咒印,形如扭曲的蛇信。这场景远超他的认知范畴,心中甚至出现了一股荒谬之感:“这?是我被注射了新式毒品出现了幻觉?”

李木子迅速的用各种方式确认了自己的状态,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真的在漂浮,这种完全违反物理法则的事竟然存在。

但是鹿清涯才没有管他,只见他双手翻飞,口中念念有词“以身为引,借星移斗转之法...“鹿清崖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老者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凝成九道符篆,每道符篆都浮现出不同的古篆文字,“太微垣下,贪狼护命!“

符咒如活物般钻入李木子的穴位,他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在经脉中奔涌,断骨处传来蚂蚁啃噬般的痒意。当所有符咒没入自己身体时,他发现他的下体肌肉群像是通上了电,不过电力有点虚弱,只是让他有了感觉。

“玄霄宗在苍国云渊郡...“鹿清崖剧烈咳嗽着,从黄布袋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展翅玄鸟,“持此令过云津渡,沿赤水河而下,穿入一片林地,那里有一颗千年老松,连叩三声,自然有人来接你!“

“老人家,为何救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以往都是他在救人,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弱小的有些无措。

鹿清崖望向破庙外的雨幕,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他没有回答李木子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我带着宗门任务而来,却什么都没做到,反过来让所有弟子全部身陨,“人丹”也只救出一个。我真不是个好师傅……”

话音未落,九道符篆同时发出强光。李木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身体,低头看见腐骨咒的蛇形纹路正从皮肤下浮出,化作黑色烟雾被符篆吸收。当最后一道符咒融入丹田时,他终于能活动脚趾,却发现鹿清崖已靠在石柱上,灰袍上渗出大片血迹。

“记住,赤阳教的人还在找你。“老者扯下竹冠,露出头顶触目惊心的剑伤,伤口周围皮肤呈紫黑色,显然中了剧毒,“到宗门后,找刑堂首座清渊真人,就说...他欠鹿某的人情,该还了。“

李木子强撑着爬向老者,却在触到对方手腕时瞳孔骤缩——那脉搏微弱得几乎不可察,分明是油尽灯枯之相。

“为什么?“他抓住老者的袖口,布料下的手臂瘦得只剩骨头。

鹿清崖忽然笑了,从怀中掏出半块泛黄的绢纸,上面画着座被云雾缭绕的山峰,山脚有个模糊的“清“字:“因为你长得...很像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而他被我骂的最多,最后却挺身而出,自己断后…“他将绢纸塞进李木子手中,指尖在纸上轻点,“带着这个,他们会信的。“

破庙外的雨声突然变大,整个天仿佛漏了。李木子发现鹿清崖的头缓慢的歪向一侧,眼中光芒渐渐熄灭,而他手中的青铜令牌却开始发烫,玄鸟纹饰泛起微光,指向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