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丫鬟作证

“谢棠！“李婉晴凄厉的哭喊骤然打断了她，只见这位继母踉跄起身，染着丹蔻的指尖直指谢棠面门：

“我嫁入谢府这些年，你从不曾唤我一声母亲，我都忍了。可你...你竟连个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她浑身发抖，泪痕斑驳的脸上浮现怨毒之色：“是了，你定是怕弟弟分了你的嫁妆！可你终究是要嫁去苏府的，谢家的香火传承碍着你什么了？非要让我们谢府绝后不成？“

李婉晴哭得肝肠寸断，猛地跪倒在地，对着谢老爷“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很快泛起一片青紫。

她抬起泪眼，声音嘶哑地哭诉道，“老爷！求您为我们母子做主啊！妾身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麟儿，可如今……如今却……”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谢长明面色铁青，目光在谢棠和李婉晴之间来回扫视，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谢棠！”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你还有何话说？！”

谢棠心头一震，知道父亲已然被李婉晴的哭诉动摇。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直视谢老爷：“父亲，女儿若真有害人之心，昨夜又怎会险些被人所害？弟弟之死必有蹊跷，请父亲明察！”

李婉晴闻言，哭声骤然拔高，尖声叫道：“你还敢狡辩！昨天夜里我与老爷不是没见过你，你分明好好的，哪有什么人要害你？你说有人要害你，你拿出证据来！你可有受伤？打人又是在何处害得你？你分明是怕弟弟出生后动摇你的地位，才下此毒手！”

她转向谢老爷，声泪俱下，“老爷，您想想，这府里除了她，还有谁会害我们的孩子？！”

谢长明眼神阴鸷，死死盯着谢棠，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破绽。谢棠背脊发寒，却仍挺直腰背，不肯退让。

她迎着谢长明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父亲明鉴，女儿若有半分害弟之心，天打雷劈！“

李婉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哭嚎起来：“老爷，她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谢棠不理会继母的哭闹，转向父亲：“父亲，你可信我？”

就在此时，谢府的管家赵全突然快步上前，在谢长明耳边低语几句，谢长明眉头一皱，厉声道：“带上来！“

一个身着青色粗布衣裳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被带了上来，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低垂着头，双手绞着衣角，身子微微发抖。

“奴婢...奴婢拜见老爷。“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细如蚊蚋，眼睛时不时的撇向谢棠。

谢长明一拍桌案，“看她做什么？有什么赶紧说！若有一句假话，让你不得好死！“

丫鬟吓得浑身一颤，连连磕头：“求老爷明鉴！奴婢本是小姐院中的洒扫，今日天还未亮时，看见小姐往小少爷的院子里去了，奴婢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

谢棠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我看见小姐左顾右盼，环顾四周，然后...然后没人的时候就进去了...“丫鬟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看到...看到小姐亲手...亲手捂死了小少爷...“丫鬟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几乎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谢棠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响。她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不等众人反应，她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丫鬟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丫鬟被打得歪倒在地，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贱婢！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冤枉我？“谢棠声音颤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李婉晴见状，立刻扑到谢长明脚边，哭得肝肠寸断：“老爷！您看看！当着您的面她都敢如此放肆，背地里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求老爷为我们母子做主啊！“她一个劲地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来。

谢长明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谢棠！你太！放肆了！“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来人！把这逆女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这贱婢空口白牙污我清白，说我害死幼弟，却拿不出半点实证。父亲若不信女儿，大可报官查办，让衙门的人来断个是非曲直。“

谢棠冷冷望向谢长明，眼中最后一丝孺慕之情也化作寒冰。曾几何时，她对这个父亲尚存希冀，如今只剩满心苍凉。

李婉晴怀抱着已然气绝多时的婴孩，在嬷嬷搀扶下踉跄起身。

她鬓发散乱，泪痕交错，指着谢棠凄声泣诉：

“自我入主谢府以来，处处以你为先。你不肯唤我一声母亲，日日'姨娘''姨娘'地叫着，我何曾与你计较过？如今你竟狠心对襁褓中的幼弟下此毒手——“

她突然扑倒在谢长明脚下，染着凤仙花的十指死死攥住他的衣摆，

“老爷！她这是恨我取代了她生母的位置，还是怕我儿将来分了她的家业？竟用这般歹毒的手段，活生生捂死了我的孩儿啊！“

谢长明见爱妾哭得肝肠寸断，连忙俯身将她搀起。李婉晴顺势软倒在他怀中，苍白的面颊挂着泪珠，宛若雨打梨花。谢长明心头一痛，温言软语地宽慰起来。

“你儿子是如何死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厅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布衫、斜挎布包的女子款步而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苏城邺。

“三妹妹！城邺。“谢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苏城邺快步上前扶起谢棠，心疼地替她拭去额角的冷汗，“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告知我们，若非妹妹机警，今早拉着我赶来，你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李婉晴见状，立刻尖声道：“苏三公子，这是我谢府家事，与你何干？她杀害我儿证据确凿，今日定要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