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力挽狂澜!医武撼北疆!

他赢了。

用冰冷的药膏和无双的巧劲,用千钧的指力和不熄的意志。

他以刀为笔,以身为药引。

在无边死地的断崖之巅,终于搏出了那——

一!线!生!机!

那双曾翻白浑浊的眼眸,此刻眼白澄澈,那对深湖般的灰色瞳仁如同蒙尘的明珠被瞬间擦拭,重新爆发出属于草原雄鹰的锐利光芒!尽管带着刚挣脱深渊的茫然与剧痛残留的水汽,但那目光,已然不再是虚无的死寂!如同被强行压抑许久的地火,猛地蹿出冰层,灼灼燃烧!

“活!!大将军活过来了!!”一个距离最近的蒙古老军医,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用剧痛确认这不是幻觉!浑浊的老眼瞪得几乎爆裂,发出如濒死野狼般的嘶哑嚎叫!这超越生死的神迹,如同巨锤砸碎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极限!

“苍狼白鹿在上!!”万夫长阿古拉如山岳倾塌!“噗通!”双膝重重砸落在冰冷的、浸透脓血的毡毯上!额头狠狠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秦王殿下神威通天!救我主重生大恩!我漠北所有部族,永世铭感五内!阿古拉这条命,连同族众十万控弦之士,从今日起便是殿下座前忠犬!殿下所指,便是吾等铁蹄所向!!”这誓言,裹挟着塞外寒风般的肃杀与刻骨虔诚,如同烙印般砸进帐内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为秦王殿下效死!!”帐内残存的亲兵、军医、甚至是惊魂未定的学徒,此刻如同被点燃的草原燎原之火!齐刷刷拜倒在地!头颅重重磕下!望向朱棪的目光,再无丝毫惊惧猜疑,只有彻底的、如同仰望天神般的敬畏与狂热!秦王之名,已刻入北疆血脉!

朱樉缓缓直起身。

他站得如渊渟岳峙!玄色劲装沾满污浊血渍,却丝毫无损那挺拔悍健、如同出鞘神兵的铮铮威势!脸上青黑与风霜的痕迹尚未褪尽,唇角却已噙起一丝锋利如刀的弧度!那双眼睛,历经连番血战、力挽狂澜的狂暴洗礼,精光非但未损分毫,反而更加深邃璀璨!如同九天星河倾泻其中,幽深无边,却又蕴藏着足以洞穿虚妄、焚灭万物的煌煌神辉!扫视之间,睥睨之意沛然莫御!

疲惫?油尽灯枯?

在绝对的实力与气运加持下,这些都只是登顶之路的踏脚石!磅礴气血自丹田奔腾不息,运转间将一丝丝消耗尽数补回!方才那极限施为的耗损,反而激发了他这具完美体魄更深层的潜能!

李时勉和王谦两个老骨头早已激动得浑身乱抖,手脚麻利地给王保保创口覆盖上最后一层洁净的白布。王谦一边操作,一边对着帐外守候的学徒吼:“滚水!参粥!要温热的!大将军要活了!要活了!!”

侍卫迅速取来温水与洁净棉布,朱樉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臂、脸颊上沾染的脓血污渍。那动作优雅从容,如同在擦拭无暇的艺术品,而非刚从血肉炼狱归来的战袍。寒山霜叶膏的至寒气息萦绕在他指尖,将残留的毒素灼痛感彻底驱散。

“李院使,王太医,”朱棪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激战后的微哑,却如金铁交鸣,清晰平稳,“大将军命脉已续,体内积毒祛除九成九。按我路上开的调养方子,七日之内必可行动如常。此地后续调养之事,便由你二人教他们如何处理,我先走一步,你们教完随后追上来。”

“殿下放心!下官定当尽心竭力!大将军这伤,有殿下神术在前,下官只需按方教授,保管复原如初!”李时勉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朱樉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气息已然绵长安稳、紧锁的眉宇间那痛苦死气被生机取代的王保保。

‘塞外的风裹着雪沫,抽打在刚刚死里逃生、尚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气息的毡帐上。朱棪最后看了一眼狼皮褥子上气息已彻底平稳、陷入深度修复沉睡的王保保,微微颔首。他周身气势依旧锐利如出鞘之剑,眉眼间却压不住一丝风霜奔袭后的凌厉疲惫。

此间事了!想回家的心愈演愈烈!

他眼中神光骤然一凝,投向毡帐之外!仿佛能穿透千里风霜与厚厚帐幕,直抵金陵城内那座温暖的秦王府!心头那股冰寒铁血之气瞬间消退,被一种炽烈的思念与温软的牵挂所取代。

想到家中,他脑海中又浮现起临行前那梨花带雨却又倔强忍泪的清冷面庞,还有那句让他心尖烫得发疼的低语嘱托。朱棪嘴角那抹冷硬的弧度,在无人可见处悄然加深,最终化为一丝带着狂放霸道的暖意。他无声地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宝福!”他蓦然开口,声线低沉依旧带着塞北寒铁的冷硬。

“奴才在!”王府侍卫首领如同铁铸般应声。

“收拾一下。即可补充物资,补齐后立即启程,回京!”命令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漠北的风雪与生死搏杀已成过往,唯有一个身影,一个承诺,灼烧着他归心似箭。

他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毡帐。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卷起他玄色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他抬眼望向东南方无尽的苍穹,仿佛能穿透千山暮雪,直抵那座雕梁画栋的王府。心底那腔血战煞气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炽烈到滚烫的思念取而代之。

观音奴那双总是清冷如冰湖、此刻却必定盛满担忧惊惶的眼眸,清晰地浮现心头。临行前她死死咬住下唇强忍泪水的倔强模样,她将自己那件大氅死死抱在怀中的低语……每一帧画面都像烙印在灵魂深处。

朱樉翻身上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龙驹长嘶,撒开四蹄,如一道黑色闪电,撕裂库库诺尔湖畔沉重的暮色。

他无声地在心底再次宣告,誓言卷着塞外罡风,直扑应天:

‘等我!观音奴!说了八个,便是金口玉言,一个也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