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铁布气劲下的血痕

地下拳场的聚光灯在陈洛头顶投下苍白光圈。

他站在擂台边缘,能闻到空气中混着铁锈味的汗腥——那是上一场战斗留下的血渍,被拖把粗略擦过,在水泥缝里凝成暗红的痂。

“下一战,'夜枭'陈洛VS'铁臂熊'王钢!“主持人的声音被扩音器扯得尖锐,震得人耳膜发疼。

王钢从黑布帘后走出来时,整个拳场的呼吸声都轻了半拍。

这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像座移动的铁山,胳膊比陈洛大腿还粗,肌肉块垒间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那是铁布气劲练到深处的表征,连皮肤都被罡气淬成了半防御态。

他冲陈洛咧开嘴,露出被烟渍染黄的牙齿:“小崽子,等会儿我下手轻点,别让你断得太难看。“

陈洛抬头看他。

汗水顺着后颈滑进衣领,黏糊糊的,但他的瞳孔却异常清明。

三天前吞噬小疤记忆时浮现的格斗笔记在脑海里翻页,王钢的格斗录像被精神力拆解成每一帧——这家伙的铁布气劲确实能硬扛锻体境九成攻击,可弱点也明显:气劲覆盖有三秒间隙,每次出右直拳时左肋会漏半寸空门。

更关键的是,他这种靠蛮力吃饭的武夫,精神力薄弱得像张纸。

“开始!“

铜锣声炸响的瞬间,王钢的右拳已经到了眼前。

风刃般的拳风刮得陈洛眼皮生疼,他没有硬接,而是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擂台边缘的防护网上。

金属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看台上响起嘘声。

“缩头乌龟!“

“夜枭就这?“

陈洛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他能感觉到王钢的目光像火把,正随着自己的移动灼烧——这是他要的效果。

擂台右侧的聚光灯坏了一盏,阴影从角落漫过来,刚好能遮住他的面部表情。

他故意踉跄着后退,鞋跟碾过擂台边缘的水渍,溅起细小的水花。

王钢追上来了。

铁布气劲在他双臂流转,皮肤下的血管鼓成青紫色的蚯蚓。

陈洛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像台破风箱:“跑啊?

接着跑啊?“

机会来了。

陈洛突然顿住脚步,仰头露出个示弱的笑。

王钢瞳孔骤缩,直觉不对,可拳头已经收不回去——他太想在擂台上立威了,雷哥说过要把这小子打服,让他知道铁脊梁的规矩。

暗金色的漩涡在陈洛眉心一闪。

王钢的视野突然扭曲了。

他看见陈洛的身影分裂成三个,左边那个举着匕首,右边那个抄着铁棍,中间的正张开双臂笑。

他下意识要躲,可铁布气劲刚运转到胸口就乱了章法——精神冲击比他想象中疼得多,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往耳朵里扎。

“砰!“

陈洛的膝盖结结实实顶在他咽喉上。

这不是小疤教的格斗技巧,是他自己悟的:当对手被精神幻觉干扰时,攻击脆弱的颈部能最大化伤害。

王钢喉结凹陷下去,发出破风箱般的呜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防护网上。

“再来。“陈洛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躲避时被王钢擦到了脸颊,这伤是真的,但疼得值。

他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

第二次精神震荡,王钢的耳膜“嗡“地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他想抬手护头,可胳膊像灌了铅,铁布气劲在体内乱窜,反而割得经脉生疼。

第三次震荡来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双眼翻白栽倒在擂台上,后脑勺撞在地面的闷响比铜锣还响。

全场死寂。

直到裁判颤抖的声音响起:“夜枭...胜!“

陈洛弯腰撑着膝盖喘气,汗水把衬衫贴在背上。

他能感觉到气海里的热流在沸腾,像有团火正顺着经脉往上窜。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击杀锻体九重武者王钢,触发第一吞噬机制,获得50%修为。

当前境界:锻体二重。“

眉心的暗金漩涡突然灼痛。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浅淡的纹路,而是像被刻刀雕进皮肤里的漩涡,每道沟壑都泛着金属的冷光。

“小洛。“

梅姐的声音从擂台下方传来。

这个穿酒红色旗袍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手里拎着个黑色密码箱。

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敲了敲箱子,锁扣“咔嗒“弹开,整整齐齐的现金在灯光下泛着油光:“三连胜奖金,加上我个人送的淬体液。“她从包里摸出支银色针剂,“低级的,但对老人的暗伤有用。“

陈洛接过针剂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那皮肤凉得像块玉,和她脸上的笑一样冷:“雷哥说想见见你。“

老周的病房有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陈洛把针剂推进老人胳膊时,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粗糙。

药液注入的瞬间,老周剧烈咳嗽起来,可等陈洛慌慌张张去拍背时,他却抓住了陈洛的手。

“小洛...“老人的手指在发抖,“我闻得出这针剂的味,和当年...和当年你父母接的任务奖励一样。“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别...别像那些人似的,为了变强什么都敢吞。“

陈洛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五年前躲在冰箱里,听着父母被“蚀骨手“吴九掠夺修为时的惨叫,想起老周蹲在废品站门口,把热乎的包子塞进他冻僵的手里。

他反握住老人的手:“我知道。“

但他没说的是,有些路,从看见父母尸体的那天起就注定了。

雷猛是在陈洛离开病房时出现的。

这个浑身肌肉的男人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手里夹着根雪茄,火星在黑暗里明灭。

他左脸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像条狰狞的蜈蚣:“不错啊小子,三战全赢。“

陈洛停住脚步。

他能感觉到雷猛身上的气势——锻体九重巅峰,比王钢强得多。

但更让他警惕的是雷猛袖口露出的蛇形图腾,和前晚巷子里那个黑礼帽男人的一模一样。

“加入铁脊梁。“雷猛弹了弹烟灰,“我保你吃香喝辣,要什么资源都有。“他突然笑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铁脊梁说到底也就是掠天阁养的狗。

吴九那老东西,现在还在阁里当执事呢。“

陈洛的瞳孔缩成针尖。

吴九,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钉子,直接钉进他的记忆里。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又异常清晰:“我不跟狗合作。“

雷猛的笑容僵住了。

他掐灭雪茄,指节捏得咔咔响:“你知道得罪掠天阁的下场吗?

当年陈远山夫妇...“

“够了!“陈洛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他能感觉到眉心的漩涡在发烫,吞噬王钢的修为正顺着血管往上涌,“我会亲自去问吴九。“

雷猛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出声:“行,有胆。

但记住了,你惹不起的人多的是。“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今晚拳场后巷有批货,夜葬组的杂役在卸货。

你要是改主意...“

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陈洛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窗外的风卷着乌云涌过来,远处传来闷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夜行衣——那是从老金那里买的情报里提到的,夜葬组每晚子时会处理拳场的“垃圾“。

雨丝开始飘落。

陈洛抬头看向天空,暗金漩涡在眉心若隐若现。

他低声说:“吴九,雷猛,掠天阁...“

风裹着雨打在脸上,有点凉,但他的血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