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副厂长发难,工程师评审被驳回

杨厂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他看着退回来的报告,以及上面那个用红墨水画下的,巨大而刺眼的叉,还有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驳回!荒唐!”,脸色铁青。

“砰!”

杨卫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厚实的木头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他李建国想干什么?!”

他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江辰是他亲自发掘的人才,是他力排众议要提拔的典型,这不仅仅是对江辰的打压,更是对他这个厂长权威的公然挑衅!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李建国端着他那标志性的搪瓷茶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虚伪笑容。

“老杨,为这点小事生这么大气,不值当。”李建国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

杨卫国停下脚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他:“李建国,你少给我来这套!我问你,江辰的提拔报告,为什么驳回?他修复德制机床,为厂里立下大功,这是全厂有目共睹的!破格提拔,有理有据,怎么就荒唐了?”

面对杨卫国的质问,李建国不慌不忙,甚至还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老杨啊,你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我理解。但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只看一时功劳,更要考虑长远影响嘛。”

他放下茶杯,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想想,江辰才多大?二十岁!刚转正没多久,就一步登天,从一级工跳到五级工,还要参评工程师。这传出去,厂里其他老工人怎么想?那些勤勤恳恳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心里能平衡吗?”

“这叫提拔过快,不符合流程!会打击一大片同志的积极性!”

接着,他又换上一副“慈父”般的神情:“而且,老杨,我这也是在爱护这个年轻人啊!捧得太高,摔得才惨嘛。他现在根基未稳,资历尚浅,一下子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万一以后犯点小错,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用放大镜盯着?到时候压力太大,说不定就把一个好苗子给毁了。依我看,不如让他再沉淀沉淀,多考验考验他,对他对厂里,都有好处。”

一套话说下来,有理有据,冠冕堂皇,把“以权谋私”硬生生说成了“爱护晚辈”。

杨卫国被他这番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当然知道李建国说的都是屁话!但偏偏,这些话在程序上,在道理上,你还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李建国分管人事,他要是咬死了“不合规矩”、“影响不好”,硬是把这件事卡住,杨卫国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强行通过。

“考验?我看你是嫉妒贤能!”杨卫国气得一甩手。

“哎,老杨,话不能这么说嘛。”李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我这也是为了厂里的稳定团结着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便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杨卫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他知道,这事儿八成跟李建国的那个宝贝儿子李伟脱不了干系。

……

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坏消息,长了翅膀,飞得比什么都快。

半天不到,江辰提拔被卡住的消息,就在整个红星轧钢厂传开了。

一时间,车间里风向大变。

前两天还对江辰毕恭毕敬、满脸堆笑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那些原本就嫉妒他的人,此刻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就说吧,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爬得快,摔得也快!”

“肯定是得罪了哪位大领导了!不然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说卡就卡?”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刚起飞就被人一巴掌拍下来,这滋味,不好受吧?”

风凉话,像不要钱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过来。

刘海中更是成了最活跃的那个。他挺着个大肚子,在车间里四处串联,唾沫横飞地发表着他的“高见”。

“看见没?这就叫‘枪打出头鸟’!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做人要低调,要懂得论资排辈!他一个毛头小子,技术再好有什么用?在咱们厂,得罪了领导,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前程!他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江辰的倒霉,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而远在澡堂锅炉房的易中海,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往炉子里添煤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病态的快意。

“报应!真是报应啊……”他喃喃自语,干瘪的脸上,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阴森而扭曲。

下午,车间主任老王黑着脸,把江辰叫到了一边,有些于心不忍地把情况跟他说了。

“小江啊,这事……是李副厂长亲自压下来的,杨厂长那边也尽力了。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说完,他同情地看了江辰一眼,生怕这个年轻人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的打击。

周围,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观察着江辰的反应,等着看他失魂落魄、暴跳如雷的笑话。

然而,他们失望了。

江辰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沮丧。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甚至还对王主任笑了笑:“知道了,主任,谢谢您。”

那份平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淡然。

这让所有等着看好戏的人,都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他不应该气急败坏吗?

江辰当然平静。

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李建国和李伟那对父子会干出什么事,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跟这帮人玩官场上的规矩?那是自寻死路。

对付他们,得用他们看不懂,也防不住的办法。

无视了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江辰擦干净手,脱下工装,不急不缓地走出了喧闹的车间。

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走向了工厂深处,那栋安静的老旧建筑——工厂图书室。

这个年代的工厂图书室,更像是一个技术资料库,里面堆满了各种陈旧的国内外技术书籍和期刊,平时除了几个老技术员,根本没人会来。

江辰推开门,一股旧书特有的霉味和墨香扑面而来。

-他走到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之间,手指轻轻划过那些泛黄的书脊,感受着知识沉淀下来的厚重。

他知道,权力可以压制一时,但真正的技术,是任何权势都无法掩盖光芒的。

李建国想用“资历”来卡他?

那他就拿出,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技术”。

江辰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

“系统,在工厂图书室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