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族危机，联手应对

沈昭宁将沾着苏念棠血迹的外袍丢进铜盆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热水蒸腾的雾气里，他盯着掌心未干的血渍，恍惚看见幼时苏念棠攥着风筝线对他笑，那年她发间簪着的白玉兰，和昨夜为她梳头时掉落的花瓣一模一样。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管家撞开房门：「侯爷！御史台弹劾您私通敌国的奏折，已经呈到陛下御前了！」

铜镜映出林婉仪涂着丹蔻的指尖，她将最后一粒朱砂混入安神香，望着镜中自己温柔的眉眼轻笑。

叶知柔捧着账本候在一旁，账本里夹着伪造的密函：「夫人，老爷已经在朝堂上煽风点火，只要再添把柴...」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沈昭宁怒不可遏的咆哮，惊得檐下风铃叮咚作响。

主院厢房内，苏念棠在剧痛中苏醒。

后背伤口被金疮药蛰得发疼，她却死死盯着床头的青瓷瓶——瓶身上新添的裂痕，与昨夜叶知柔手中那只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涌来：暗室铁链坠地的声响、沈昭宁颤抖的指尖、还有林婉仪藏在广袖里的桃木钉。

她挣扎着起身，腕间红绳扫过案几，带落一封未拆的信笺。

「这是春桃冒死送来的。」沈昭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倚着门框，眼底布满血丝，玄色朝服沾染着半干的泥浆，「弹劾本侯的折子，墨迹未干就传遍京城。林相府上的小厮，今早鬼鬼祟祟往御史台送了三个锦盒。」

他走近时，苏念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龙涎香，像极了八岁那年母亲尸身旁的味道。

苏念棠展开信笺，春桃歪歪扭扭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

三日前她逃离时，在柴房暗格发现的账本抄录本，竟记载着林家二十年前进贡的香料里，掺着西域巫蛊用的曼陀罗花。

更可怕的是，当年导致她母亲暴毙的药渣中，也检测出了同样成分。

「侯爷可知，」她将信笺按在胸口，后背伤口渗出的血洇湿纸页，「令堂手札里提到的毒酒，与林家香料...」

沈昭宁猛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晨光穿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苏念棠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你说清楚！」厢房突然剧烈晃动，梁上灰尘簌簌掉落，院外传来兵器碰撞声。

叶知柔尖锐的嗓音穿透长廊：「不好了侯爷！林相带着羽林军，说要缉拿私通敌国的叛党！」

苏念棠被沈昭宁护在身后时，听见他心跳如擂鼓。

他腰间玉佩硌着她肩头，那是她亲手挑的羊脂玉，背面刻着「棠」字。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昏迷中她攥着他衣襟呢喃「我要沈家...」，此刻却在他身后抽出暗藏的匕首：

「侯爷，账本抄录本在柴房第三块地砖下。若想翻盘...」刀刃抵住自己咽喉，「用我当诱饵。」

林相踏入主院时，正看见沈昭宁掐着苏念棠脖颈将她抵在廊柱上。

苏念棠的嫁衣碎片在风中翻飞，露出后背狰狞鞭痕，林相浑浊的眼珠闪过笑意：「逆子！还不放开这妖女！陛下有令，凡与敌国勾结者...」

话音未落，苏念棠突然将匕首刺入沈昭宁臂膀，鲜血溅上她苍白的脸：「侯爷快走！我不过是枚弃子！」

沈昭宁踉跄着后退，却在倒地前反手扣住她手腕。

两人在血泊中翻滚时，他摸到她腰间旧疤，突然想起母亲手札最后的字迹：「当年毒酒，是从林府送来的...」

他怒吼着挥剑斩向林相，剑锋却在触及对方前被羽林军拦下。

混乱中，苏念棠将藏在袖中的账本残页塞进他掌心，上面「曼陀罗」三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红。

子夜的地牢里，沈昭宁用金疮药为苏念棠包扎伤口。

铁链在墙壁投下扭曲阴影，他望着她因失血而泛青的唇色，突然想起幼时她发高热，自己偷溜出府为她摘玉兰花的模样。

「为什么要救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明明恨透了沈家。」

苏念棠轻笑，牵动伤口咳出鲜血：「因为...我要亲手毁掉的，是整个林家。」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时，沈昭宁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

月光透过铁窗洒进来，照亮林婉仪手中的桃木钉。

她妆容精致，广袖中却藏着淬毒的银针：「好一对苦命鸳鸯。哥哥可知，当年父亲用曼陀罗花害死苏夫人，不过是为了让母亲顺利成为沈家主母？」她突然将银针刺向苏念棠，却被沈昭宁挥剑斩断。

混战中，苏念棠摸到沈昭宁腰间的玉佩。当林婉仪的桃木钉即将刺入他后心时，她猛地将玉佩掷出。

羊脂玉碎裂的声响中，沈昭宁转身抱住她滚落墙角。月光下，飞溅的玉屑与他们交缠的发丝混在一起，恍惚间竟像极了那年上元节漫天的烟花。

「明日早朝，」苏念棠贴着他耳畔低语，气息拂过他颈间血痕，「让春桃将香料账本呈给陛下。另外...」

她掏出半块烧焦的帕子，上面依稀可见「林府私铸」字样，「叶知柔房里的暗格里，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沈昭宁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棠棠这孩子，生来就是要改变命运的。」

地牢铁门被撞开时，沈昭宁将苏念棠护在怀中。晨光穿透囚室，照在她腕间褪色的红绳上。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在嘈杂的脚步声中轻声呢喃：「等这一切结束，我带你去看真正的玉兰花海。」

而怀中的人只是轻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怎会不知，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她与沈昭宁，不过是命运棋盘上两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突然，一阵阴鸷的笑声从铁门外传来，林相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

「好感人的场景，」林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狠厉的光，「可惜，你们没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他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地牢顶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春桃带着一群江湖义士破顶而入，手中火把照亮了整个地牢。

「小姐，我把人带来了！」春桃大喊道。混战中，苏念棠趁机将一张密信塞进沈昭宁手中，上面赫然是林府与敌国往来的飞鸽传书记录。

沈昭宁看着手中的证据，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他握紧苏念棠的手，低声道：「这次，我们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地牢外传来震天的马蹄声——是沈昭宁暗中召集的旧部赶到了。

在火光与喊杀声中，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对立的仇人，而是并肩作战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