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Main21-登城

沙海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地貌。

沙海不仅仅是沙漠，更是广袤到无垠无尽、并处于激烈活动中的沙漠。沙海的底层有无数看不见的巨大沙漩，就连资深的水手也难以摸清沙潮的规律。

在风力和沙漩的双重作用下，沙丘如同海浪一般涌动，时而耸立、时而拍击，在沙海上航行变成了一件极高危的事情。

但恢复了平静的沙海，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风停了，空气中也没有了飞扬的沙尘，天空都变得清朗起来。

站在码头区一眼望过去：一层层的沙丘，线条柔和而流畅，像被定格的海浪，每一道向岸边涌来的波纹都清晰可见。

清晨的曙光均匀地洒在沙海上，形成一片片柔和的阴影，在沙丘的背光面甚至还能看到细微的光线在轻轻地晃动。

“真漂亮啊……”琳娜感叹道。

“现在是挺漂亮，不过沙海狂暴起来也是真要命……”诺尔回答道。

巨大的行走台城静静地伫立在码头边，一层层甲板上各类建筑鳞次栉比，巨大的风井缓缓地吐出灰白色的烟气。

未知的远航即将拉开序幕，登城程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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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人群熙熙攘攘，各色人等拖着行李，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排队登城。

“请大家排好队，准备好物品，接受安全检查。”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每个人都怀着兴奋之情，和对即将开始的冒险之旅的憧憬。

三三两两的台城卫队士兵站在队伍周围，前面检查口则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个乘客。

在队伍的前端，一位青年男子的行李里翻出一把金属器械，引发了一小阵争论。青年说这是他工作的工具，但职员显然并不认可：

“听着兄弟，你跟我争论没有用，规矩就是规矩。是不是违禁品，是由我们确定的。这东西不能带上去。所有的工具，在城里都可以买到或租到，你想上来干活，就得守规矩。”

青年无法可想，最终还是舍弃了那把金属器械。

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又被查出携带了一瓶不明液体。这中年人倒是没有争辩，乖乖就放弃了那瓶东西。

和上台城去开启财富大冒险相比，丢弃一两件不合规的东西，简直不算什么。更何况，台城本身就是一座城市，在主甲板上的第2层，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傻瓜，都是傻瓜。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买不到呢？”一位矮胖的中年男人垫着脚在诺尔耳边说道。

这位脸色红润、非常健谈的男人是矿石商人，每年都要来台城收矿，今年听说新总督上任，更是早早就来等着了。

他只随身带了一个小皮箱，一身挺括的西装，两只手的拇指插在背心的小兜里，挺着肚子志得意满，仿佛是要去度假。

“小哥你们应该不是来打工的吧？”矮胖子眯着眼睛问诺尔。

琳娜却抢答：“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呢？”

矮胖子就笑了：“姑娘这一身，光是绣工就不下10个金珮克，这要是干活弄坏了多可惜……还有这位小哥……”矮胖子又转过来贴在诺尔耳边说：“还是要找机会跟她父亲多沟通沟通……男人跟男人的那种……”

诺尔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突然又回过神来：“沟通啥？你啥意思？”

矮胖子抬起小胖手，又对诺尔眨眨眼，意思是你不用多说。就在诺尔还想开口问个明白的时候，前面却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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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男子在和人激烈地吵架。

“不能放人上来！不能出航！”

“火牛！你疯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矿机还没修好，核心也不稳定……会出事的！”

这位被叫做火牛的中年男子，头发蓬乱、个子不高却很健壮，穿着一身油腻腻的工作服，像是技术工人。

和他争吵的人则穿着崭新的制服，从徽章来看应该是主管级别。

“闭嘴！火牛！你不想捞了是吗？！矿机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核心你也懂吗？！你是电工！电工！管好你的灯泡！”

“你不相信我，你就去底层问！下面的人都知道！你们不能乱来！我要见总督！”这个叫火牛的人声音瓮声瓮气的，说话也不是很有条理，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这就是总督的决定！已经检查过了，所有系统都是完好的！你闭嘴吧！你被开除了！”主管挥挥手，“把他扔下去冷静冷静，别让他乱说话。”

几个卫队士兵迅速把火牛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火牛虽然拼命挣扎，但架不住卫队士兵人多，短暂的搏斗之后就被上了拘束和禁言的械具。

火牛咿咿唔唔地叫着，被拖下了台城，消失在码头区的建筑群里。

主管又对着人群喊话：

“朋友们，刚才只是小插曲，前员工的劳资纠纷而已。不要管那么多，大家都是来捞钱的，好好干，好好赚钱。新总督说了，远航当晚举办盛大庆典，酒水餐食免费！要领券的赶紧排好队……”

原本还安安静静看热闹的人群瞬间炸开了，人们欢欣鼓舞，拼命地向前挤，喝骂、喧嚣、议论纷纷。卫队士兵们又花了好大工夫才把秩序重新维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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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和琳娜好不容易才排到了检查口。

琳娜把手提的箱子摆上桌面，打开来，里面是饱满的垫棉，绷着一层厚厚的黑丝绒，中间的凹槽里嵌着一支银色的长笛。

卫队士兵取出长笛，翻来覆去地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跟他旁边的长官点了点头。

紧接着，诺尔也把木棍双手奉上，卫队士兵狐疑地接过。这根灰扑扑的木棍看上去并不起眼，士兵用手敲了敲，也是清亮的木头声音。

“这是什么？”士兵发问。

“手杖。”

“你年纪很大？”

“那倒不是……这是一种礼仪，一种态度，一种生活方式。”看士兵还是迷惑不解，诺尔又说，“一种文化……”诺尔又指了指琳娜：“音乐家。艺术家。你明白吗？”

“哦！”士兵懂了，“我们需要艺术家。总督也会喜欢你们。总督也是艺术家。”

“没错！”诺尔赶紧接话，“总督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最伟大的艺术家！”周围的卫队士兵都齐声赞颂。

拿着东西，过了检查口。诺尔正看着高耸的几层甲板晕头转向，那个矮胖子又出现在眼前。

“还没有正式介绍，我叫威尔。”矮胖子向诺尔伸出了小胖手，“两位要不要一起去找旅店？”

“我叫诺尔，这位女士叫琳娜。”诺尔和他握了握手，又慌忙谢绝，“我们不去旅店了，我们去找找单租房。”

“完全理解。”矮胖子威尔塞给诺尔一张名片，眨眨眼，又压低了声音：“放心，我嘴很严，我没有见过你们。如果需要什么帮忙，或者有什么好货，不限于矿石，最好打给我。”

诺尔低头看那张名片，上面写着威尔矿石商行的名头，一个素描的河谷徽记，还有一行漂亮的花体字Better Call Vale。

“好的好的……哎哎等等，什么叫没有见过我们？”

威尔摆摆胖手，示意不用送，转身噔噔噔地离去。

琳娜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