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遇

清晨的阳光透过公交车窗,洒下斑驳的光影。一辆公交车正不疾不徐地驶向学校的方向。

“耶!为期一周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我都晒黑了好几度!”温凉兴奋地嚷着,像只雀跃的小鸟,猛地搂住叶清熙的脖子来回摇晃。

“停停停,凉凉,别晃了……”叶清熙被她晃得头晕目眩,赶紧费力地拿开脖子上那只“爪子”,指尖微微发凉,顺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校服衣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最要命的是晕车啊。”

叶清熙是重度晕车患者,对她而言,宁可蹬半小时自行车迎风而行,也强过坐这铁皮盒子里的几分钟煎熬。但为了能日日跟温凉一起上学,一起坐这趟公交车,她每次都得提前吞下一片晕车药,小小的药片成了她对抗眩晕的护身符,兜里也像仓鼠屯粮般常年备着。

温凉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眼前人那低垂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衬得那双杏眼更显清澈。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大大的眼睛里仿佛盛着清晨的露水。温凉使劲忍住了想用手去戳戳那白皙脸颊的冲动,带着三分嫉妒七分撒娇的语气道:“老天爷真不公平!我不长这样就算了,还这么容易晒黑!小叶子,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用什么好东西了?瞧你这张小脸,怎么军训下来还是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这么白?真是羡慕死我了!”

叶清熙看着她气鼓鼓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莞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安慰道:“瞎说,我们家凉凉这么漂亮,阳光吻过的颜色多健康,哪黑了?再说了,看你的小鼻子多翘,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温凉立刻被顺了毛,看着温凉那瞬间扬起的、得意洋洋像偷了腥的小狐狸般的表情,叶清熙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涟漪般漾开。忍不住的笑了。

穿过喧闹的走廊,阳光斜斜地打在墙壁上。去教室的路上,叶清熙眼尖地发现闵阳那挺拔的身影正杵在高一(3)班的教室门口,背靠着墙,目光在来往的人流中逡巡,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种微妙的心虚感悄然升起,她便灵机一动,轻轻推了推温凉,压低声音道:“凉凉,你眼神好,快去探探底细,看他搞什么名堂?”话音未落,她自己则像只受惊的小鹿,迅速在拐角处找了个视觉死角,躲了起来,只探出小半个脑袋暗中观察。

与此同时,许锦梵单肩挎着书包,正准备去教室,步履从容地穿过走廊。目光随意扫过,便发现前面拐角处的阴影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正以一种极其可疑的姿态,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偷窥着不远处的闵阳。他心下了然,以为是又一个闵阳的“常规”爱慕者,便不甚在意地打算目不斜视地绕过她走。

“嘶~”变故陡生!许锦梵脚刚迈过去,前面那个全神贯注盯梢的女生似乎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猛地就往后退了一大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脚背一沉,便被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

钻心的疼痛从脚背传来,叶清熙也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坚硬又温热的东西,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便想赶紧转身去看看踩到了谁。结果动作太急,一个没站稳,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狼狈地往旁边倒去!惊慌失措之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牢牢地抓住了眼前这个猝不及防出现的“救命稻草”——对方的胳膊和腰侧的衣服,才堪堪稳住了身形,没有摔下去。

“啧,手松开。”一道冷冽又带着磁性质感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传入叶清熙耳朵里。她这才惊觉,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着一个陌生又高大的男生又搂又抱!瞬间,脸“刷”地一下就像被沸水烫过,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耳根。她触电般松开手,像甩开一块烫手山芋一样踉跄着赶紧远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声音细若蚊呐,不用说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叶清熙只能死死地低着头道歉,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窘迫到极点的一面。

许锦梵皱着眉活动了一下被踩痛的脚,目光冷淡地扫过眼前这个从耳根红到脖子、几乎要冒烟的女孩。看出来眼前人的极度窘迫,他也无意纠缠,只是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便转身,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留下一个清冷挺拔的背影。

叶清熙捂着滚烫的脸颊,心还在怦怦直跳,慢慢走回温凉身边。温凉早已按捺不住,看见叶清熙回来了,便眉飞色舞地讲起她如何机智地对付闵阳的事。讲到一半,温凉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了——小叶子怎么像丢了魂似的,不回应她,只是坐在那里眼神放空,发愣。“喂!小叶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温凉凑近她,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这状态很不对劲哦!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而且——”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道:“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跟擦了十斤胭脂似的!”

“啊?没……没什么事,”叶清熙猛地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刚才那尴尬到脚趾抠地的画面和那个清冷的声音都从脑子里甩出去。“你继续说……”声音明显还带着点飘忽。

“嘿,别管那些了,看这个!”温凉立刻把刚才的疑惑抛到脑后,脸上瞬间换上一副贱兮兮的、八卦又得意的表情,将一兜鼓鼓囊囊的零食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叶清熙,“这可是闵阳那家伙特意巴巴儿地让我带给你的!怎么样,感动不?”

叶清熙看着那袋零食,眉头微蹙,像接到个烫手山芋般,立刻原封不动地又塞了回来,语气带着点无奈:“别闹了凉凉,你知道的。”

“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温凉嘴上抱怨着,脸上却立刻露出一种“勉为其难”实则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动作麻利地收下了零食,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那我就‘辛苦辛苦’,替你解决掉这个‘负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