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炼药师佩拉基的考验

两道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的锐利目光，骤然自那浑浊眼眸深处迸射而出！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光芒，而是一种纯粹意志与洞察力的穿透性显化，瞬间撕开了那衰老昏聩的表象。

佩拉基的视线如同两柄淬炼寒冰、摒绝了所有杂念的远古利刃，精准地劈开层层叠叠的朽木阴影与浮游尘埃。它未在冷星泽焦灼的脸上做丝毫停留，目标只有一个——冷星泽怀中，那被小心翼翼护在法袍内袋里的精灵女孩。

光芒一闪而逝，沉重的眼睑重新合拢。精灵罢了……又不是没见过……

冷星泽小心翼翼地捧出怀中那个冰冷脆弱的小小身躯。“老先生，帮帮我，她现在很虚弱。”

一个夹杂着浓厚睡意与厌倦的沙哑声音从胡须后传出。“你来错地方了。”话音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地下达逐客令，“救不了，去村子中间药铺碰碰运气吧，别来烦我。”佩拉基无动于衷，鼾声似要再起。

“老先生，您一定有办法！我老师说，如果连您都救不了她，就没人能救了！”

“哦？”佩拉基的声音依旧沙哑平缓，眼皮纹丝未动，只有干涩的语调慢悠悠响起，“你老师……是谁？”

“奥斯顿·莱顿！”冷星泽毫不犹豫地喊道，“是奥斯顿·莱顿老师让我来找您的！他说若您也束手无策，那就真的无望了！”

“奥斯顿……莱顿？”佩拉基似乎在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语速依旧慢吞吞的，带着一种深潭般的古井无波。“怎么证明……你认识那个玩魔法的奥斯顿？”

“证明？！”冷星泽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奥斯顿·莱顿不久前才传授给他的最强保命秘技！

“您看这个！”

一面璀璨而凝实的半透明蓝色护盾骤然在冷星泽身侧浮现！这盾牌并非实体魔法能量构成，其边缘流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散发着冰冷质感的淡蓝光泽！盾面上并非光滑一片，而是镌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的古老符文。

这正是奥斯顿·莱顿压箱底的绝学——魔法圣盾·真！

“哼……”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从厚实的胡须下逸出，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意味，仿佛包含了尘封的过往、对老友选择的不解，以及一丝……微乎其微的认可。“这老疯子倒是什么都敢教，也不怕你这嫩雏儿拿着它乱撞，把自己撞碎了。”

此时的佩拉基已经相信了冷星泽的话，他确实很久未见过这真正的圣盾了，外头的冒牌货难逃他法眼。佩拉基顿了顿，那沉重如千钧的眼皮终于再次掀开一丝。目光不再如刀锋般锐利，望向冷星泽时竟柔和了少许。

“也罢，就让老头子瞧瞧，是什么事儿，能让那老东西打发你来敲我这副破棺材板。”

冷星泽屏息凝神，将精灵女孩轻轻捧近。

“小事。”佩拉基的声音干瘪平静，仿佛在描述一具风干的古尸，而非一个濒危的生命。那狭窄眼缝后的寒潭里，似乎掠过一丝了然，又迅速归于沉寂。“不过是力量透支罢了。”

冷星泽紧绷的神经如同被重锤猛击，骤然松弛后，涌上的却是更深的茫然与憋闷。“小……小事？！”他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困惑，“可她浑身冰冷，气息都快没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老师分明说只有您……”

“你老师没诓你，”佩拉基慢悠悠打断他，枯枝般的手指随意点在精灵女孩心口上方一寸处，“精灵天生魔力强横，却也霸道。这小东西强行抽取了远超她躯体承受极限的力量，本源核心被‘烧’到休眠了，油尽灯枯，自然灭了。”

他的比喻冰冷而残酷，仿佛在评价一件坏掉的炼金仪器。

“那……那怎么办？”冷星泽低头看着怀中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银色的长睫覆着寒霜般纹丝不动，“就这样一直……睡下去？还能醒吗？”

“等她自行恢复。短则七天，长嘛……一年内总会醒的。”

冷星泽心中后悔万分，早知是这般代价，他宁愿不要那个首杀，这个代价太大了。

“老先生，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帮助她恢复？无论多贵！”

“钱？”胡须下挤出的声音如同锈铁摩擦，充满实质性的嘲讽，“小子，在老头这儿，钱跟尘土没两样。烧都嫌它碍眼。”他顿了顿，像是在筛选最省力的词句。“她需要的，药铺里可没有。寻常魔力补剂？呵，倒一滴进枯井罢了。唯有取魔法森林中生的‘玉露回魔花’，制成‘魔力复苏露’，方能滋养她的本源魔力。”

这些名字对冷星泽而言十分陌生，但他明白，普通商店绝无可能寻得。听起来，那花只存在于精灵的故乡。

“是不是我找回这些材料，您就能配药？”

“没空。”佩拉基的声音仿佛被岁月磨蚀得更显喑哑，带着决绝的疏离，“这片土地，早已腐朽得没老头子驻足的理由了。那老东西……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闻朽木和遗忘的味道吗？”

“那……能否请您传授我制作之法？”冷星泽急切追问。

“你？”佩拉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不成。炼药非易事，需识百草，更需耐性、本事，缺一不可。”

“请让我试试！”冷星泽眼神坚定。

佩拉基深沉的目光审视着他，终于说道：“你想试便试。我明早动身。若今夜你能把我说的药材找来，我便教你。”

一道清晰的意念浮现在冷星泽脑海：是否接受隐藏任务——炼药师佩拉基的考验？

“接受！”

“村西三里，断崖之下，阴凉之地，生着‘幽影夜萝’。此物见光即死，唯月华最盛时方可取其一缕缠绕青石所生的新芽。青石为凭，月光为引，芽尖要带露水。”

任务描述已然清晰烙印脑海。

没有丝毫犹豫，冷星泽告别佩拉基，转身便向村口跑去。